梁遇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掐住慕煜的脸颊,同样按在对方的伤处上面。

他稍微使了点力,强迫慕煜低下头,一直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来。

梁遇直直与他对视,以同一个问题反问道:“痛吗?”

“痛,”慕煜低低地笑了声,不仅没有发怒,还顺势用脸蹭了蹭梁遇的掌心,“可归根结底,这痛并非你我造成的。”

他用指腹一点点地蹭过梁遇脖颈的肌肤,在那片青紫的痕迹上摩挲,引诱般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我联合,完全可以让衡明宗付出代价?”

没事,我和你一起痛

梁遇皱了下眉:“什么?”

尽管两人拜入同一门派,以前的他对于慕煜的了解却并不多。毕竟慕煜常年在外历练,而梁遇以前又身处外门,对内门弟子接触有限,偶尔听其他人谈起这名字,也未曾真正放在心上,很快抛诸脑后。

自那次靖祟塔回来后,他便对慕煜那番关于身世的剖白留了心,与人闲聊时打听了下,得知慕煜很小的时候便已拜入衡明宗,一进来便因为过人天赋而得到了戴仲冯的赏识,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虽然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成了仙尊的弟子,但这并不妨碍戴仲冯对他青眼有,将这股偏爱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和梁遇相比较起来,慕煜在衡明宗的日子可谓过得是顺风顺水,何故要出此言?

总不能是真的为了给他出气。

慕煜看了他两秒钟,将手松开。

钳制在脖颈上的力量骤然消失,梁遇也礼尚往来,将手收了回来。

慕煜靠着墙壁调整了下坐姿,随意从旁边抽出本书册来,再开口时口吻轻快不少:“开个玩笑,别当真。”

幸好这里虽然是杂乱了些,地面却十分干净,坐着也不觉得难受。

梁遇不置可否,只审视地看着他。

慕煜闲闲翻过一页书:“不过逃出衡明宗,这个倒有可能。”

“我也就罢了。你分明极得戴长老器重,又有什么好逃的。”

“一个魔修留在衡明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不在,哪天我的魔气又反噬了该怎么办,”慕煜说,“上任掌门吴秋安便在早年时因为与魔修对战而瞎了只眼,不仅如此,还落下了终身的病根。”

“自虫梼一事后,江湖上极难见到魔修身影。可一旦见了踪迹,衡明宗可不会坐视不理。”

梁遇:“你有办法让我们二人一道成功出逃?”

“办法自然是有,”慕煜答道,“只是事关重大,我总不好随随便便就说出去。”

看来在梁遇彻底应下之前,他是不会再透露更多信息的了。

“你也不用现在就做出回答,反正时间尚有,想好再告诉我。”最终慕煜这么说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并未再就这个话题进行探讨。

这次被关到北阁,名义上是叫整理书册,他们总要做出点东西来才好交差。往往是梁遇从书堆里翻找,报出书名,再由慕煜记录于纸张上,过程行云流水。两人分工合作,工作进展得很快,也就因此拥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

觉得稍微有些累了,他们便停下来休息,拿起整理时发现合心意的书册阅读。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大片大片地洒落至北阁内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连带着他们的身子也舒服起来。

有时候梁遇眼睛酸了,整个人仰面躺倒在地板上,眯眼去瞧外面的景色,会觉得虽然是被关了禁闭,但此刻竟然是这段日子以来最轻松的时候。

仿佛这个北阁为他撑起了一个小天地,他可以短暂地躲在这里头,逃避一切的烦心事,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