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了太久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梁遇几乎是被架着带出了地牢。

许久不见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痒，去崇文殿的途中有不少弟子驻足观望，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一路被带至殿内，被压着于中央跪下。

崇文殿很大，坐在主位上遥遥俯视着他的是戴长老。楚宴峤站在一侧，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看服饰应当是宫里的人。

梁遇扫视一圈，没见到季元卿。

那就还好。

那个长眉入鬓的使了个眼色，身边便有人拿出一个小瓶，把里面的液体往梁遇嘴里灌。

戴长老：“梁遇，现在喂你的是真言露。接下来的问题务必如实回答，否则便会在真言露的作用下肠穿肚烂而亡。”

真言露极其珍贵难得，便是整国里拥有的人也寥寥无几，看来这次宫里当真十分重视。

确保梁遇喝完最后一滴后，身旁人将空瓶展示给众人，长眉入鬓者点点头。

戴长老：“现在，我以衡明宗长老的身份问你，你，衡明宗弟子梁遇，可曾有盗窃过潜龙佩？”

“我梁遇从未行过盗窃之事。”

未曾犹豫，掷地有声。

这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原本后续要问的一系列问题顿时卡在这里。可这真言露又是万万不可能作假的，若是撒谎，梁遇现在绝不可能好端端地跪在众人面前回话。

戴长老只好换了个问法：“那你身上的潜龙佩如何得来？谁给你的？”

梁遇的目光幽幽晃了圈，最终停留在楚宴峤身上：“一条贱狗给的。”

往日里的楚宴峤，此时早就跟着厉声质问起来了。今日的他却异常安静，在对上梁遇视线时不自然地偏开眼睛。

长眉入鬓者皱眉：“胡说八道，一条狗又和潜龙佩有什么关系！”

“不是一般的狗，”梁遇盯着楚宴峤，冷冷一笑，“是一条跪在我脚边摇尾乞怜、求我怜惜，到头来却反咬我一口的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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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粗鄙之语就莫要再提了，”戴长老沉声道，“整件事情，你原原本本地交代一次。”

“那日我在庭院清扫落叶，一只狗跑过来要将玉佩送我。我当时并不知晓玉佩的作用，后来发现无法摘下，也就随它去了。”

长眉入鬓者：“就这么简单？”

“是。”

戴长老：“如此说来，直到擂台比试当日，你都不清楚脖子上佩戴的是潜龙佩，不知道其作用，只以为是普通的玉佩一枚？”

“是。”

他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梁遇逐一作答，答案简单得不可思议。

如此一来，倒让戴长老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俯身和宫里的人密密私语，讨论对梁遇的判决。

毕竟是本宗弟子，审问后又纠不出错处，戴长老还是倾向于从轻发落。但宫里的人显然有不同意见，只听得“不可”、“荒谬”之语频出。

长眉入鬓者怒然道：“潜龙佩乃皇权象征，此番出事怎能轻轻揭过？岂不儿戏！”

“可若明知无辜而迁怒，却更是荒唐。”

清冷的声音响起。

梁遇一僵，看着远处那个逆光的身影缓步进入殿中。

“恕我来迟，”季元卿行了个礼，方道，“法者，治之端也。本朝法例对盗、偷、劫等行为皆有刑罚，可至于惩戒一个无错之人，却是无法可依。倘若开此先例，焉知乡绅恶霸会不会纷纷效仿，以私欲而惩仇敌，误伤无辜。”

“天子势位至尊，庶民又如何能够比拟！”

“正因身为万民之表，更应做好表率，以率天下之善。事已至此，若是今日能宽恕一个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