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有和季元卿飞鸽传书,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主要以交流材料的收集进度为主,只固定在信的末尾加上几句问候。虽然简洁,却已经足矣。彼此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心里也踏实很多。
不过一月有余,季元卿最新寄来的书信中就把名单上的一大半材料都给划去了。
宴峤已然知道此事,他在信中说道。
荒境之行前,楚宴峤与梁遇二人便已经因为定亲一事决裂,更别说后来种种了。如同所想的一般,楚宴峤在偶尔得知他们在秘密计划这一切后果然十分气恼,愤然甩袖离去。可是数日之后,却又不太情愿地提出,自己可以拿到这上面的部分材料。
梁遇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宴峤这人属于嘴硬心软那一挂。他与慕煜相识多年,尽管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若说他会对慕煜的死拍手称快,那绝不可能。
如今说是气恼,恐怕也是气自己师尊和梁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件事罢了。
平时就数楚宴峤给梁遇写信写得最勤,有时候梁遇甚至还没来得及写回信,第二封就又来了。最夸张的时候,某地客栈的小二还以为梁遇是专门养鸽子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鸽子一天到晚敲他房间的窗。
在梁遇提出意见后,楚宴峤才勉强收敛了点。减少了频率,不过换来的是信件长度成倍的增长,简直事无大小都统统写上去,生怕遗漏一丁点细节。
怪不得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收到来自他的信件,看来是还在生闷气。
哄哄吧。
梁遇叹了口气,提笔给二人写信。
隔了几天,楚宴峤的回信倒是收到了,不过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大致就是很矜持的嗯了下,声明已阅。
还拿起乔来了,梁遇挑眉。
依照剩余的名单继续搜集材料,间或接些任务帮普通百姓除魔斩妖,闲暇时间看看山水风光,写信与两人保持联系,这一路过得颇为充实。
在整整一年来到尾声的时候,他终于把搜集到的最后一样材料寄出去给戴仲冯。
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腰间的伤口随着动作开裂了,深红黏稠的血大片大片地涌出,洇湿了刚换上的纱布。
梁遇后仰躺倒在地面上,感受着一呼一吸间近乎撕裂的疼痛,轻轻地嘶了声。
炽烈鸟的尾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一个躲闪不及,便造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幸好最后还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不算太亏。
诸如此类的受伤,在这一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是要攒银子,若是没有这档子事,钱袋早已经比现在不知道要鼓多少倍了,做的什么孽非要蹚这浑水。
这一年来,许许多多的微小记忆细节被重新记起。
全赖慕煜。
这人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在那个最后的关头用仅存灵力护住他,把手垫在他的后脑和坚石之间。这是吃准了他不喜欢亏欠,定会跑前跑后,想办法把人给救回来。
不出所料的话也不会再收到戴仲冯的回信了,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思及至此,梁遇有点烦躁,用手臂挡住眼前的日光。
随便吧,能做的都做了,死了的话也别告诉他,没兴趣知道。
完成这个最大的任务之后,梁遇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赚钱大计当中。说是斩妖除魔,但如今天下太平,又哪有这么多妖物横行,大多都是疑神疑鬼,找人来求个安心罢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银子是不是赚得太容易了些许。
就好比说现在,膀大腰圆的土财主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道:“太感谢您了,您才在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