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端上来了,却又不马上喝。

他盯着茶看了半天。

强迫完别人,第二天早上自己悄摸着走了,还留下钱,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也确实不是东西。

头疼,总之就是头疼。

他仰起脖子将那口茶一饮而尽,饮罢将茶杯磕在桌上,叹了口气。

做鬼都缠着你

把九尾狐的精魂顺利交付给戴仲冯,待梁遇再回到峰上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恰逢是夜半时刻,周围都静悄悄的,仅有那么几盏灯悬挂在屋檐下,发出莹莹的光彩。他与守夜弟子打过照面,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作罢。

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总有回来的时候,早一天晚一天,也不要紧了。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饶是梁遇都觉得有些疲惫。打水洗漱完毕后,他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在黑暗中凭感觉摸索到床边,掀开被子往里一躺。

和想象中的冰冷不同,被窝里是温暖的。不知道压到了谁的身上,身下传来一声倒吸气声,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梁遇眉心一跳,起身拿过床边的灯,随手捻了个法诀点亮,挪过来一看。

暖融融的烛光底下,楚宴峤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看了他片刻,又闭上。

梁遇轻轻拍了下那人的脸颊:“喂,醒醒。”

楚宴峤:“你回来了。”

“废话,这是我的房间,”一时之间,梁遇都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反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想你了,不可以吗。”

可能是真的很累,楚宴峤在说这些话时全程闭着眼睛,一副下一秒就要睡着过去的样子。他翻了个身,紧紧抱着梁遇的手臂,理直气壮道:“睡吧。”

“回你房去。”

“不回。”

“回去。”

“不要。”

说他说不动,梁遇也懒得理他了,索性就这样躺下睡觉。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头一沾到枕头上,梁遇就开始有睡意了。正当就要入睡之际,却听见身边人兀的开口:“不对。”

“又怎么了,祖宗?”这回轮到梁遇闭着眼睛回答他了。

楚宴峤一骨碌爬起来,猛地摇了几下他的手臂:“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是没想起来的话,早就一脚把我给踢下床了。”

真不知道楚宴峤是怎么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梁遇听得好笑,睁开眼睛。

楚宴峤就趴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他,全无刚才困顿的痕迹。

“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他连呼吸都放缓了,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破坏了眼前的幻象,眼眸里是说不出的期盼与紧张,连带着手下也无意识地用力,将梁遇的手臂抓得发痛。

楚宴峤是真的很怕得到个否认的回答。

梁遇看了他一阵,原本逗他的话在嘴里滚了一遭,又咽回去了。

“嗯。”

身上一重,却是楚宴峤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脖子被双手圈住,几乎是紧到难以呼吸的力度,梁遇丝毫不怀疑这样下去自己要被楚宴峤给勒死了,只得轻轻扯了扯颈侧的手,无奈地喊了声:“喂。”

楚宴峤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黏糊着说了一堆什么,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好在手臂还是很听话地松了一点儿。

梁遇的手顺着对方的手臂下滑,到腰间时停顿,形成了一个松松的回抱姿势。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阵。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宴峤才依依不舍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