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长成这样,一辈子就只有当丫鬟的命,你要是混得好,能当个通房也不错,至少不用干这么多活。”一个人一边缝衣服,一边笑嘻嘻地打趣她。

安长宁故作腼腆地抿着唇:“我也不喜欢那些不纯粹的事,不如就干干活,我觉得挺好。”

“你这翠花可真会说话,谁不想往高处爬呀。”

“是啊,可别跟我们姐妹说这个,你只要记着苟富贵,勿相忘就行了。”

不多时,几人闲聊着就和安长宁打成了一片。

此刻,身后走来几个丫鬟,手里端着粗木盆:“怎么又要去伺候那位祖宗了?这差事谁爱去谁去,我可不想染上那晦气病。”

其中一人埋怨道:“是啊,这倒霉差事谁想去啊?听说那个人身上都烂了,光闻着味儿都得生病。”

有人呕吐着说:“不仅如此,欣儿去伺候了一回,没隔两天就发烧咳嗽,直接被官差拖走了。”

听到这些症状,安长宁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眼眸发亮,立刻放下盆:“你们不想去吗?我刚好没事,我陪你们去,我可以去。”

两个丫鬟齐刷刷抬头:“你当真愿意去?这差事又没轮到你,你为啥要去呀?那地方可危险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我祖父祖母之前是药铺里的伙计,啥病没见过,再说我娘给了我平安福,保准没事。”安长宁拍了拍胸脯,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说。

二人对视一眼:“好姐姐,您替我去吧,这个月的衣服我们全包了。”

“是啊,好姐姐,谢谢您了。”

安长宁勾了勾唇角。不多时,那管事嬷嬷便带着她去了西边的院子。嬷嬷见她面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新来的?规矩都知道吗?”

“嬷嬷放心,春桃都教过我了。”安长宁低着头,模样乖顺又懂事。

“好吧,把这个帕子戴上,进去后不许说话,也不许乱看,伺候那人把身子擦干净,送完水就立刻出来。”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浸了药汁,改成面纱的帕子。

安长宁点头,连忙跟着去了。她发现西院比别的地方更冷清,几乎没有伺候的丫鬟,连门窗都紧闭着。

嬷嬷引她到大门后便不进去了,让她自己带着水盆进去。

安长宁抬眼望去,就看到床单上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姑娘,该洗浴了。”安长宁按照嬷嬷的吩咐,对着那人喊道。

只见那姑娘轻轻哼了两声,没吭声。

安长宁放下水盆,只能朝她走去。她将她身子掰过来,看清楚眼前这张脸时,整个人心头不由一惊。指尖触感粗糙,这哪里像人,分明是个披着人皮的窟窿。眼眶凹陷,脸上瘦得只剩骨头,头发稀疏蜡黄,身上也没什么肉。

她拧干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身子,那腐肉混着脓血的气味直冲得人头晕。

她的身体因不能行动,早已多处溃烂。

然而即便如此,看到安长宁时,她还是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抓住安长宁的手腕:“给我个痛快吧,姑娘,给我个痛快吧!”

安长宁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半步。

她已神志不清,认不出人。安长宁看到这女子脖子上挂着个平安符,上面还有块玉佩,质地温润极好,看来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

安长宁出来时,另外两个送水的丫鬟也出来了。

她们边走边抱怨:“真是太晦气了,以后这事儿可千万别轮着我!我刚才最怕多喘口气,也染上这病。”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而且凭什么她得了病就不被带走啊?”安长宁故作好奇地问。

第754章 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