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溶眼?中的担忧,便?随着他抖动衣襟的动作,尽数散去了。
“我就?不服侍殿下了。”她轻笑,“方才太累,不多睡些?,今日我可撑不住。”
太子忙转过身,低下头,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是我不好。”他赔罪:“是我孟浪太过,忘了你今日也辛苦。”
“殿下快去吧。”
赵书溶并不与他说,“这不算什么”一类的谦辞。
她与太子青梅竹马,幼年相识,年少言谈嬉笑无忌,太子一向喜欢他们?之间的这份“放松”“自在”。
离开?太子的手,躺回锦被里,她安然?闭上?眼?睛。
太子匆匆穿好衣衫,赶至太子妃殿前,敲开?了正殿的门?。
幸好,太子妃寇氏近年来极识大体,并不对丈夫昨夜宿在爱妾殿中,却又深夜来敲她的门?怀怨。
在圣人面前,她也似与太子鹣鲽情深,恩爱相敬,从她的举止里,分毫看不出对太子有何抱怨。
太子终于意满心足。
当得知楚王府中,连唯一能入宫的侧妃李氏今年都告病不来,他心内不免又添了些?轻松:
无论?如何,他是在顺着父皇的心意行事。
父皇对他,即便?从不放权,却至少,还未见不喜。
六弟乖张暴戾,连一家一室内宅妻妾都不能让父皇宽心,早晚有一日,父皇对他的容忍宽宥,都会被消磨干净。
入夜。
紫宸殿守岁宴里,带着三分薄酒,看向皇子列中,成年、封王、在朝堂上?有职位实权的年长?兄弟齐王、魏王、楚王皆不在,只有还未出宫开?府的少幼兄弟在席,太子日渐焦躁的心,终于又暂时得到了安宁。
这是父皇对他,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恩宠。
他自己求来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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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只许李侧妃在府内行走,仍不许她出府,自然?,更不许她入宫。
因身为亲王侧妃,新年入宫朝贺为必要遵守的宫规,若不能去,须得提前告假,楚王便?令她继续称病。
是以,连楚王府内众妃妾的守岁宴,她也不能参与,只可在静雅堂里独自过年。
问过二?郎自己的心意,楚王让罗清先带他去给李侧妃行过礼,便?许他到花园里,同众人一起?热闹过年了。
而青雀对李侧妃,着实生不出名为“可怜”的情绪。
“她对我出手的时候,也没可怜过我呀。”
悄悄地,她对阿莹说:“她也没可怜我,是先做了二?十?年的奴婢,才能到楚王府里做成了人。她那次的谋算,分明是又要我和承光做不成人。我若可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能和孩子过年,来日她再对我和孩子出手,我对她的可惜,岂不就?成笑话了。”
她笑道:“虽说又要长?一岁了,可我的心胸却没见长。都过去一年多的事了,还是记得这么分明。”
她以前上?一世霍玥对她再多的失信、利用、伤害,她都能得过且过,混沌忘记。因为她一开始无力反抗,又不知能怎么反抗,渐渐地,就?真的再也无法反抗。
今世,再不会了。
“就?该记住才好。”柳莹也悄声笑说,“咱们?在这样的地方,记性长?些?,才能过得好。”
她们?身后,大郎和二?郎的笑声,几乎要把玉人堂的屋顶掀开?。
承光毕竟才一岁出头,天?气又太冷,青雀今日没带她来。
傍晚,楚王回府,只派全海来花园说:“殿下已在云起?堂等江夫人了,夫人快回去吧。”
他又笑向众人说:“众位夫人、娘子,明日还是到云起?堂拜年。”
众人连声应着,都忙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