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节礼送出去还没几刻钟,柳莹就亲自来?了云起?堂。
“你怎么?来?了?”青雀接到?门边,“不是月事还没完吗,晚上又要出去”
“晚上都要出去了,索性先来?你这坐坐。”柳莹笑?道,“本以为今年中秋也能混过去的,清清静静吃块月饼就能睡了,谁知李侧妃爱热闹,又要众人一起?去赏月。”
她?便问:“碧蕊说,你也去?”
青雀便道:“李嬷嬷排的座位,我那一桌六个人,是我、薛娘子、乔娘子和三位女史?,乔娘子和刘女史?坐我旁边,想来?是无妨的。倒是你,上首是张孺人,下首却是袁孺人。”
想起?从前?,柳莹有些无奈:“也不知袁孺人的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晚饭过后,戌初,青雀、柳莹和李嬷嬷、刘女史?、赵女史?结伴来?到?花园。
她?几人来?的最早,柳莹和李嬷嬷便先在她?们一桌坐了片刻。
须臾,永春堂的三人带着孩子到?了。严嬷嬷也到?了。
互相厮见,柳莹便和张孺人、大郎一起?坐去了主桌。李嬷嬷和严嬷嬷另有一桌。
秋日渐深,天黑得早,此时清浅的夜幕已经包裹了整个花园,一轮圆月挂在东边的梢头,树木花草的清香被?微风吹来?,混入了脂粉与美?酒的香气,空气醉人,那月色便更似清澈如水,将月满堂边的宽阔湖面流映出粼粼的光。
连不大情愿出门的柳莹,也浅浅饮下一口淡酒,沉浸在月光里。
青雀更觉得此行不虚。
可惜,今日的主角,并非她们这些人。
正是约定的戌初二刻才过,李侧妃到?了。
她?是现今楚王府里唯一的侧妃,诸妃妾中名位最高之人,她?至,堂内所有人,包括李嬷嬷和严嬷嬷,皆起?身迎候,青雀当然也不例外。
“我险些就来迟了!”
人还在廊下,李侧妃的声音已传进来?。她?笑?道:“嬷嬷们快坐!这样迎我,我可不敢当。江妹妹”
转入堂中,她?一眼看到?了青雀,便侧身略靠近一步:“妹妹的身子沉了,也快坐下吧,别为我累着了孩子。”又笑?对众人说:“快都坐吧,别讲虚礼了。咱们有日子没见,今日可都要尽兴才好!”
张孺人便笑?道:“还是李侧妃有雅兴,我们才能在这里赏着今日的月色。”
“这都是嬷嬷们费心办的,我几句话,劳动嬷嬷们劳碌这么?久。”李侧妃忙说。
站到?座位旁,她?举杯,笑?着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该一起?敬嬷嬷们!”
众人便再次起?身,一齐举杯。
青雀不能饮酒,杯中是厨上新蒸的花露。
饮过这杯,她?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的女子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从神情和样貌看,不会超过十七岁,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挂在鹅蛋一样圆润又小?巧的脸上,眼尾微微上挑,带出一丝娇媚,有着惊人的美?。
在这样的美?貌下,她?穿着什么?衣服,又戴了什么?首饰,似乎都不要紧。看清她?容貌的一瞬间,青雀就想到?了李嬷嬷说过的她?的本名:
珍珍。
袁家的明珠、珍宝。
袁孺人。
跟在李侧妃身后一同进来?,经侍女引导,站在柳孺人身旁的,还能是谁?
距离不算近,又是第一次见面,青雀不能完全看懂袁孺人的神情。不过,她?也不需要完全看懂。厌恶是不分偏善还是偏恶的,都是恶意。
乔娘子和刘女史?扶过来?,青雀一笑?,就着她?们的手,同众人一起?坐回去。
袁珍珍孤零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