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拿自己的残躯,为母族至亲多挽回一线生机。

无论是徐氏还是赵氏,都是托举她不断往上攀爬的梯子,少了一条,就少了一条助力。

从亲情,也从理智,拉扯住赵氏,都是最正确的做法。

够狠,也够果断。

这长信宫,这玉京城,这权力巅峰,这荣华富贵,脚下踩着的,是无数愚蠢者的尸体。

姜云冉庆幸,自幼有母亲悉心教导,又有那么多值得信赖的伙伴。

让她一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改名换姓,挣扎求生,重新站在这金碧辉煌中。

不过喘息功夫,阮含珍便准确敏锐地找到了姜云冉的话语漏洞。

她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淡又轻蔑。

仿佛在看渺小的蝼蚁,对于它们的挣扎不屑于顾。

“姜采女,你说你要自证清白,却也不过是口说无凭,不如现看看我的证据吧。”

“邢姑姑,呈给娘娘们过目。”

阮含珍转头,表情恭敬道:“太后娘娘,这是这位小黄门呈交的证物,其中那枚荷包,正是出自听雪宫。”

“臣妾不才,女红并不算出众,却也能看出这荷包同姜采女之前的绣工如出一辙。”

“若非以物为信,重金收买,这小黄门因何能信?又怎会为她得罪司徒美人?”

姜云冉远远一瞥,能看到邢姑姑呈上去的两枚荷包惊人相似。

其中一枚是她在织造局所做,如今落到了阮含珍手中,拿来当对比证物。

仁慧太后同身边的皇贵太妃道:“沈妹妹,你擅长做刺绣,你来瞧瞧?”

皇贵太妃仔细看了看,又眯起眼睛,显得很是仔细。

可看到最后,她也有些犹豫:“我也瞧不出是否真的一模一样。”

皇贵太妃道:“老了,眼睛都花了,瞧不清针脚,况且……”

她顿了顿,没有因为之前同姜云冉的龃龉而直接盖棺定论,非常客观又中肯。

“况且,刺绣技艺很容易模仿,因为针脚全隐藏在针线之下,但凡织造局选出来一名绣娘,就能模仿旁人的技术,可以做到八成相似。”

“这不太能作为证据依托。”

阮含珍神情微变。

姜云冉脸上很明显露出感谢的神情,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下来。

然阮含珍如何会放过她?

百尺竿头,就差一步,无路如何都不能放弃。

此刻的灵心宫气氛紧绷至极,仿佛上了弦的弓箭,就差最后松开手指的那一刻。

只看那漂亮的羽箭,最后刺入谁人胸口中。

阮含珍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同邢姑姑四目对望,定了定心神。

她即将开口,想要再接再厉时,前方的姚贵妃忽然开口。

“刺绣不能,那布料呢?”

姚贵妃身后的秋意姑姑上前,从皇贵太妃手中接过两个荷包,呈给姚贵妃。

殿中光影有些昏暗,西去的金轮被重重宫殿遮挡,光阴如丝缕照入殿中,把每个人分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

头顶横梁上,十二枝睡莲宫灯火光莹莹,点亮了沉寂数十日的精致宫殿。

此刻,姜云冉才发现灵心宫布置十分精巧,里里外外都透着优雅和别致。

家具古典,摆设素净,就连墙上的挂画,都是《雁字回时》。

跟徐德妃在外人面前的嚣张跋扈模样全然相反。

姚贵妃仔细端详手中荷包,微微伸出手臂,在阳光丝线里展现荷包的漂亮色彩。

“这一个是姜采女所做,用了上好的藕荷色云锦和苏绣技艺,针脚细密,上面的狸奴栩栩如生,臣妾自幼所见,这是最精美的一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