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赶人,已经是最轻的恶意了。

阮含珍佯装自己年轻不懂事,眼泪扑簌掉落,哽咽地道:“姜娘子,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我同你道歉,也会赔偿你的损失。”

倒是很聪明,先从姜云冉入手。

姜云冉没有说话,倒是崔宁嫔冷冷道:“简单一句道歉,就能盖过你的罪行吗?阮宝林,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是你们阮府,能肆意妄为,做任何事都有人帮你兜底。”

这话说得很重,但道理却的确是这个道理。

阮含珍咬了一下下唇,没有再开口。

她低下头,已经表态认错,不敢再为自己辩驳。

景华琰没有让阮含珍起身,也没有看向她们任何一人,此刻,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姜云冉面上。

“姜绣娘,你意下如何?”

姜云冉仿佛受惊的小兔子,红着眼睛抬头,她眨着眼睛看向景华琰,端是柔弱无辜,引人心软。

她看着景华琰,轻轻抿了一下朱红的花瓣唇,剪水眸子不躲不闪。

“民女的命是陛下所救,自然全凭陛下做主。”

说着,姜云冉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民女谢陛下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景华琰看着她修长的脖颈,倏然一笑。

“好。”

说着,他直接看向阮含珍。

“阮宝林,你戕害宫女,威胁买通宫女为你买凶害人,以致中秋佳节闹出人命,血染长信。”

景华琰用词很严厉,显然不想善了。

阮含珍匍匐在地,磕头行礼:“妾知错。”

景华琰继续道:“看在含璋的面子上,朕暂时不降你的份位,却也不得不罚。”

说着,他看向梁三泰。

“传朕口谕,阮宝林违背宫规,行为不端,家中长辈难辞其咎,夺其父三月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旬,阮宝林罚俸三月,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这个责罚不轻不重,罚俸其实也不痛不痒,只是阮宝林行事连累阮家,几乎是明摆着说阮家家风不严,这是把面子放地上踩。

阮忠良一辈子都很要脸,现在因为这个宝贝女儿,可谓是丢人现眼,不知要被京中权贵如何议论。

更何况,这个责罚,还是陛下看在大阮娘娘面子上恩泽过的。

姜云冉低垂着头,慢慢勾起唇角。

她都能想象到,阮忠良和廖淑妍肯定难受得寝食难安。

阮含珍眼睛通红,此刻却只能感谢景华琰宽宥。

“谢陛下责罚,妾知错。”

景华琰顿了顿,道:“你是临时入宫,未曾习过宫规,梁三泰,命周夏晴至长春宫,这一月悉心教导,务必让阮宝林改头换面。”

之前的责罚,是落了阮家面子,现在的责罚,则是让阮含珍本人颜面尽失。

阮含珍面色刷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都成了宝林,还要让管事姑姑教导宫规,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可事到如今,阮含珍也只能再谢圣恩。

事情办完了,景华琰才温和安慰崔宁嫔一句,让宫妃们都离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喘息功夫,整个揽月阁上就只剩姜云冉和景华琰两人。

气氛倏然焦灼起来。

景华琰忽然笑了一下。

他面容英俊,朗月清风,这样放松浅笑的时候,仿佛春日迎春花开,清新怡人。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好似有千万重深意。

“姜绣娘,人也罚了,恩赐也赏了,你……又想要什么呢?”

姜云冉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景华琰慢慢起身,一步步来到姜云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