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说辞当真厉害。

看来在折磨青黛之前,阮含珍就想好了借口。

她不是因为嫉妒长姐,也不是因为怨恨她成了景华琰的朱砂痣,只是因为青黛没有看护好姐姐,她怨恨当差不力的宫女罢了。

多么有情有义,多么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谁听了不感动呢?

便是景华琰,也微微松开皱起的眉头。

语气也略有些缓和:“阮宝林。”

阮含珍一抖,低下头哭着应了一声:“妾在。”

景华琰叹了口气道:“之前含璋之事,宫中均已查明,有罪者皆被定罪处罚,无辜者自然不能太过严厉,诸如钱小多和青黛,虽有办事不力之嫌疑,慎刑司查清,到底同棠梨阁案无关,因此才能留在宫中当差。”

“你如此偏激行事,有辱家门,有失身份,也是对朕和慎刑司的不满。”

你看,话到了景华琰口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如何会顺着你,继续演绎姐妹情深,夫妻难忘呢?

阮含珍有些懵,却因低着头,没有旁人能看见。

她安静了片刻,才幽幽地说:“妾知错了。”

“不过……”阮含珍抬起头,眼睛通红,“不过,妾也承认,妾对青黛不好,她对妾怀恨在心也使得,妾不怨她。”

景华琰垂眸看向她:“谋害姜娘子之事,你不认?”

阮含珍哆嗦了一下,她含糊道:“妾并无害人之心。”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万一最后当真证据确凿,她也能圆回来,因为她并不想“害死”姜云冉。

景华琰倏然一笑,他看向彭逾。

彭逾便下楼了。

不多时,彭逾领着一个小宫女上了楼。

景华琰道:“你们认一认,是不是她?”

那小宫女面色苍白,瘫软在地,额头都是冷汗,看起来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

姜云冉回过头,一眼认出她就是传令的那个人。

“是。”

“是她。”

姜云冉和张大头一起开口。

景华琰颔首,梁三泰就上前一步,站在了那宫女面前。

“你说,是崔宁嫔命你谋害姜娘子的?”

宫女看了一眼满眼厉色的崔宁嫔,目光游移,才发现阮宝林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这种景象,很容易给人错觉。

会让人以为阮宝林已经招供了。

主子都供了,自己还熬什么?回头进了慎刑司,那才是生不如死。

小宫女哇的一声就哭了。

“陛下,陛下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和阿娘都不想死。”

“是小阮娘娘,挟持了奴婢的阿娘,让奴婢听命行事,帮她寻找两个黄门抢夺姜娘子的财物。”

阮含珍到底没那么蠢,当时吩咐的时候,话没有说死,留有余地。

事到如今,案子已经清清楚楚。

景华琰一挥手,彭逾就领着小宫女、张大头和钱小多下去了。

瞬间,阁楼之上,只剩下四位贵人并姜云冉。

此时此刻,阮含珍心中只有两个字。

完了!

机关算尽,筹谋多日,最后却满盘皆输。

都怪姜云冉,都怪这贱人!

跑什么跑?逃什么逃?怎么不乖乖束手就擒?

都怪阮含璋那贱人,死都死了,还留下这一堆祸害,害我好事!

阮含珍心中疯狂咒骂,脸上却满是凄苦。

“陛下,妾知错了,妾那日瞧见姜绣娘那样美丽,心生嫉妒,就想让人戏弄她,吓唬她,让她自请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