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这几个月她拿了祢隽不少粮食的份上,陈昭给祢隽提了个诚恳的建议:“你可以先打断他的腿。”

“衡儿是一心为老夫尽孝才会来找使君讲理,老夫如何下得了手打他呢?”祢隽头回敢小声反驳陈昭。

“你真该向刘义学学。”陈昭指着田地中勤勤恳恳割麦子的一道身影。

“此人祢公可认识?”

祢隽定睛一看,距离有些远,可依稀能看出几分眼熟。

“这是刘义的‘犬子’。”

还是上次刘义来找她买水渠时候的事情。因着上次刘义要把女儿送给赵云做妾之事,陈昭那日特意敲打了刘义几句,还把刘瑶喊过来让她和刘义说清楚。

结果不知道刘义怎么理解的,第二日就领过来一个清俊少年,说那是他的嫡子,然后就把人送给她了。

还暗示可以不给名分。

十分有他祖宗刘邦逃命时候的作风。

陈昭无话可说,只能把人留下全当多个能干活的士卒。

“刘义此人冷酷无情,眼中只有利益……老夫不屑与他为伍。”祢隽笑声有些尴尬。

“老夫过些日子要出门行商,照看不得犬子,还望使君看顾一二。”

祢隽看到陈昭冷漠的模样,连忙补上下半句:“隽特意带来今岁新收的三万斛粮食献给使君。”

“我和祢公是忘年之交,祢公之子就是我的贤侄,放心,没有性命之忧。”陈昭口风一转,乐呵呵拍着祢隽肩膀。

祢隽苦叹一声。

他是个粮商,每年就秋收之后的这几个月最为繁忙,要四处奔波买卖粮食,日日不得着家。

尽管祢隽觉得自家麒麟子人见人爱,可他所剩不多的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让祢衡挑衅陈昭。只是他在家还能管住祢衡,他不在家没人管辖的祢衡敢干出什么事他都不敢猜。

与其数月后回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不如先舍出粮食给陈昭,也好保住儿子小命。

祢隽一边心疼粮食一边安慰自己,反正他就这一个独子,攒下万贯家财最后也要留给孩子……

回到家中,看着腿脚还一瘸一拐的祢衡,祢隽原本想要严厉告诫儿子的心思瞬间消失了,他心疼扶着祢衡,喋喋不休唠叨:

“儿啊,为父不在家中,你要听你母亲的话,万万不可再得罪那恶贼了。”

祢衡怒气冲冲道:“那恶贼傲贤慢士,合该万人唾骂,儿不怕她!”

祢隽迭声安抚:“咱们不和反贼计较。”

他一边担心儿子的安全,又一边为儿子的风骨骄傲。

圣贤书中的古之贤良,也就是这样的风骨了。

次日一早,祢隽就带着护卫离开了高唐县。

祢衡还在冲书童抱怨:“那个恶贼陈昭,真是……”

书童应付般点头。

公子都骂了半个月了,他早就听习惯了。

忽然,院外传来几声婢女的尖叫。祢衡抬头去看,那日打了他的恶汉竟然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贼兵闯入了他家中!

罗市眯眼确认这小子就是他揍过的家伙之后,大步流星走到祢衡身前,拎起他的衣领就往外走。

“你这恶贼要干什么?青天白日闯入他人府中还有没有天理了!”祢衡拼命挣扎。

罗市咧嘴一笑,边走边道:“你爹交了三万斛粮食的学费,我家主公要保你一条小命,所以,你就老实跟我走吧。”

“什么?陈恶贼要对我行什么恶事?你要把我带往何处?”祢衡尖叫。

很快祢衡就知道了。

被迫换上一身粗布麻衣扔进田里的祢衡呆滞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塞进手中的镰刀。

“你也是被你爹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