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昭特意为李夫人备下的礼物。”陈昭示意随从递上礼物。
两个长形漆盒,一红漆一黑漆,李楼从盒子长度猜测应当是长弓。
木盒之中果然是两把长弓,一把略短些,弓身上篆刻鸾纹,一把略长些,弓身篆刻虎纹。弓的样式和此时流行的弓不同,李楼上手拉弓,发现了此弓的巧妙。
寻常弓箭,拉动弓弦,都是先轻后重,弓弦越紧用力越大,拉动这把弓所用的力气却是从头至尾几乎不变,极大提高了弓身稳定。
更容易上手。
也难怪主公不远百里来此招揽以神射出名的子义,有这等好弓在手,的确应当练一支神射营。
李楼视线移向另外一把玄黑漆弓,这把弓显然不适合她的身高。
“原本是给子义的见面礼,没曾想此行没见到子义,那便由李夫人转交吧。”
陈昭坦荡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这两把弓是她命工匠特意打造,本意就是能把母子二人都骗到手最好,若是骗不到两个人,那就能骗到哪个是哪个,总归礼多人不怪,礼物要送出去。
贼不走空。
反贼也是贼嘛。
“无功岂能受禄。”李楼把玄黑漆弓放回盒中,就要推回去。
“唉。”陈昭挥手,“李夫人已经入我麾下,便是我之阿姊,子义便是我之贤侄,长者赐不可辞。”
李楼眼皮一跳,望着陈昭那张一看就比自家大儿要嫩上许多的小脸,欲言又止。
按照辈数算也不错,她和主公同辈论交,主公喊她儿子一声“贤侄”也理所应当。
正在家中忧伤母行千里儿担忧的太史慈忽然打了个喷嚏。
唉,一定是母亲惦念他了。
回到高唐,正好赶上七月初秋收。
从陈昭到沮授都松了口气。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从去岁八月来到平原郡,到今年七月割下第一茬麦,这一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危机四伏。
陈昭来到平原郡的时候带来的粮食只够一万人吃半年,管亥和左校分别带着冀州和青州黄巾军来投靠时候带了十万士卒和数十万流民,可带来的粮食只够十万士卒吃半个月。
当时摆在陈昭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能弄到粮食养活这些人,昭明军就能变成她的军队,弄不到粮食,军队哗变,立刻就会脱离管辖劫掠庶民为祸四方。
陈昭只能连抢带骗,先趁着去岁广宗还没失守,朝廷腾不出手管其他事情的时候把周围几个郡要押送至洛阳的税赋劫走,又把平原郡内的豪强割韭菜一样割了一遍又一遍,粟面混着豆渣,野兽混着野菜,能吃的都搜刮一遍。
再加上沮授等谋士一粒米恨不得劈成三顿吃,穷得在路上看到耗子都想抓过来炖汤……才没让士卒和流民饿死。
如今终于挨到了秋收。
陈昭蹲在今岁新开垦的田垄上,身侧是刚割下来的麦,她随手从麦秆上扯下两粒饱满的麦粒,把长长的尖刺拔下,扒开皮直接扔进嘴里细细咀嚼。
生麦粒的口感粗糙,带着一股属于泥土的厚重味道。
陈昭站起身,在高高的田垄上俯瞰下方的田地。
黝黑干瘦的男男女女赤·裸双脚站在田里弯腰割麦,衣衫破旧的老人手挎竹篮跟在青壮身后捡拾散落的麦穗,几个幼童怀里揣着野果在地里撒欢。
黝黑的、面黄肌瘦的、衣衫褴褛的、 蓬头垢面的庶民。
有了土地,从土地中种出了粮食,他们就不再是流民了。
今年能留在他们手中的粮食依然不多。他们要归还这一年内从昭明军中借的粮食和粮种,还要交给昭明军一部分田地租金,还要缴纳税赋。
可剩下的粮食也足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