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瀛舒却未放过这别扭的神色,浓厚的药味溢满了屋子,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身子不舒服?”
萧芷从来都不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什么为了旁人不担心自己隐藏坏事这种事她基本没做过,她若是做了,那么这件坏事不是会让身边人担心,是绝对不能让身边人知道。
而这几日,李瀛舒除了早朝都不离开她半步,要是身子出了什么差错他会不知?
萧芷答不上来。
她其实不会撒谎。
过了好一会儿,李瀛舒都没说话,萧芷只好道:“天冷了,暖暖身子。”
太子殿下心中已觉不对,萧芷那副模样已经把自己在心虚说谎明摆着告诉他,可他却猜不到那碗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若是养身的,有何必要瞒着他?
一康健女子平白无故喝药,他神色不动地思索着,后宫里那些娘娘们多是调养身体为了好生养。
李瀛舒心口猛的一跳,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猜测灵光一闪。
他压低了眉头,神色变得冰冷而威严:“需要孤让人去小厨房搜药渣吗?”
萧芷嫁入东宫带来很多陪房,如今小厨房她一个人用,里面都是她用惯的人,李瀛舒并不知道她每日在里面做些什么,原本也没有非要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意思。
眼前的女子眼皮微微垂下去,大概是明白狡辩无用,吸了口气,很轻地道:“殿下猜到了。”
浓黑的药汁在地上蜿蜒出难辨的图案,她声音又轻了些:“……是避子汤药。”
李瀛舒呼吸声重了少许。
他忘记了。
他并不打算同萧芷生下孩子,可在萧芷眼中呢?
他们日日同房,肚子什么时候会圆起来就算不知道也明白不会太远。她是太子妃,朝堂上宗室内多少人盼着她生下长子,子嗣绵延,枝繁叶茂。
私自避子是重罪。
“梧桐你先出去。”萧芷低声道。
她有些害怕,可之前的那些藏得不算好的慌张却不见了。
害怕?
李瀛舒浑身冰冷,萧芷在害怕?
萧念念怎么会害怕他?
她站起来似乎想跪下认错,李瀛舒一步上前攥着她的手臂,以为自己的血管都被鞋底碾破,呼吸不畅,又在铜镜中瞧见自己冷酷震怒的神色。
他想收敛,却在萧芷不愿意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事实前失去控制。
“解释。”他说。
“殿下。跟船的大夫说待伤都好了就会想起前由,就算不是全部,也该想起很多了。”她垂着头不敢看人。
“想起了又怎么样呢?”李瀛舒气笑了,不知话题又兜兜转转回到了这里。
“想起殿下允诺我风头过去就会同我和离了吗?”她说,“三公主有孕,同那位王子听闻感情和睦。”
这就是风头过去了。
“萧芷!”他怒极了,喊她的大名,“因为孤从前说过不会娶你,所以你记在脑子里好像刻在心里,后面孤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把命都豁出去,在你眼里都比不上那一句话是吗?”
“因为那一句话,孤在你心里已经罪不容诛了吗?”
所以后面的乖巧体贴,眼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又算什么呢?
李瀛舒不明白,萧芷可以不满可以闹可以发脾气,但她不能这样缱绻爱慕又背地里弃之如履。
萧芷却愣住,被手背上滚烫的泪珠灼伤一般地抖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回答:“不是。我没有,没有刻在心里。”
“那好,那就都不算了。从前的事一笔勾销,避子汤药的事也一笔勾销,和离的事也一笔……”
“殿下!”
“那你为什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