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陆家大祸至矣!

陆山岳抽搐着食指,抬起手,指着陆安:“她……”

没有人知道陆山岳后面想要说什么,只能看到他喉口一颤,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然后,是孝义九郎撕心裂肺的喊声:“祖父”

那一刻,陆山岳是真的希望自己死了。用守孝来逼得陆安三年内无法继续科举。

至于夺情……自古以来只有夺情让人继续当官的,没听说过夺情让人继续科举的。

可惜,他没有死成。

这件事被陆家族老定义为看到家中小辈出息,心花开爽,大喜过望下乐极生悲,这才吐血昏迷。

谁知道真相呢,但反正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九郎的孝顺名声和仕途,不管真相是什么,它板上钉钉的只能属于陆山岳自己情绪太兴奋太激动了。

没看到九郎为此忧心忡忡,亲侍祖父药石起居,日日不怠吗?

只是不知陆家族中哪里传来的留言,似乎、其实、好像……祖父一直不待见九郎,吐血也是因为他最厌恶的小辈竟然成了陆家唯一有出息,唯一能爬出泥潭的那个人,气急攻心了。

陆家人:“……”

他们想到了流放路上那一场怪异的选人事件。明明是九郎更有才华,但祖父选择了二郎去见外客。

而后续九郎的一切优容,都是在他不停展现才华之后。

可这正常吗!

他们也是大家族子弟,他们心里清楚,不需要过多的展示才华,只需要第一首,那首“天下谁人不识君”一出来,家主的接见,家族资源的倾斜,就自然而然会出现了。

根本不需要再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这……这……该不会真的……

陆家人在配所干活,迎面行来的时候,擦肩而过的时候,并肩而行的时候,那眼神交换,那表情微妙,虽没有交流,此时无声胜有声。

*

陆安“体贴”地照顾了卧病在床的祖父几天,确定对方不会乱说话之后,才在族老的劝说下毕竟她还要考省试,忙的咧含泪离开病床前。

而此时,柴稷拿到了陆安的考试卷子以及榜上名次。

他走之前特意交代了房州知州,等解试出榜后把金榜以及陆九思的考卷答案抄录一份,用急脚递送往汴京。

“解元?”柴稷扫了一眼榜单便把它放到一旁。

他的贤才得解元之位不是正常的吗!整个房州,有谁能比九思更有才华?

随后,柴稷如饥似渴地开始阅读陆安的策论及经义。

“好啊!”

“妙啊!”

“写得非常好!”

“原来还能这么做!”

“原来如此,小民也需要尊严吗?”

往常这段时间里,柴稷可以选择喝两碗羊乳、钓一会儿鱼、侧卧在榻上小憩片刻、看一场相扑娱乐偶尔还会自己下场、拿上自己的弓带上猎犬召人去游玩打猎等等等等。

柴稷此人好华服,好声乐,甚至少年时期还常在汴京游玩,逛遍汴京赌坊。他每日都给自己规划了游玩享乐的时间,绝对不让奏章占据自己的全部生活。

但今日,他把享乐的时光全留给了阅读陆安的考卷。看到兴奋处,还会激动地拍打大腿,拿起笔在卷子上记录自己的想法和疑惑。

近侍们看到官家在该游玩享乐的时间段,在那里阅读和学习,一个两个险些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有小太监眼珠一转,自以为抓住机会,上前两步:“官家,奴婢前些……”

他正要说自己前些时候养了一只大蟋蟀,十分凶狠。按照惯例,哪个小太监请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