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安分？”

下仆应了声，随即道：“只是不肯服药。”

江雰颔首：“我来吧。你先去取新到的米，煮一锅粥，尽量配些好菜。”

仆役得了吩咐，转身去了。

我还没想明白这院里有谁要服药，便被江雰带着去了灶房。

江雰生了火，取来凉掉的药隔水热着，不多时便冒起白烟，装药的瓷碗跟着热起来。

江雰看出我疑虑，却闭口不谈，只沉默着温药。

等将药热好，才开口道：“随我来。”

穿过走廊拐了个弯便走到一处厢房前，江雰单手端药，另只手去敲门，也不管有无回应，下个眨眼的功夫便推门进去。

我跟着进门，屋内淤积着苦药味，不由得皱起眉头。

“吃药了。”

江雰端着碗走到塌前，我这才看出床上有个半躺的人形，只是一动不动，似是睡了。

江雰却极有耐心，也没有要开口叫醒的意思。

我正疑惑，就瞧见那榻上的人缓缓转过头。

不是陈姨娘是谁？

陈氏还未瞧见我，只斜斜瞥了眼江雰手中的药，便就此转过头，期间也无言语。

“您且喝了吧，时疫已经找到办法解决。若是好了，您也能出去走走。”

陈氏闻言又将头转过来，江雰一番话像是把她刺激到，怒目圆睁却一言不发。

我正觉得蹊跷，偏头却和她对上视线。

此番更是将陈氏吓得大惊失色，张大嘴却说不出话，只发出些啊啊的声响。

我这才看见，陈氏的舌头已经被人拔了去。

江雰拍了拍陈姨娘的肩膀，安抚道：“将药喝了。”随后转头向我：“你先出去罢。”

我忙不迭点头，陈氏的状态也将我吓得不轻。

照理说江雰飞黄腾达，第一个变凤凰的便是她陈氏，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还不及我多想，江雰已经端着空掉的瓷碗出来：

“见笑了。”

我拌了拌嘴，不知道该讲什么，只嗯啊两声。

“进喜估计备好膳了、舟车劳顿，将就吃些填填肚子。”

我点头，刚和江雰并肩而行，便听见一声响亮的雷鸣。

转瞬暴雨倾盆。

第149章 壹肆柒

案前清粥小菜，江雰与我对坐。

屋外昏黑、暴雨声声，雷电闪过颇有些骇人的气势。

江雰坐得端正，面上不显颜色，让人瞧不出此刻情绪。

我先动筷，端起粥碗喝了一小口，看着面前静坐的江雰，开口道：“姜大人不饿？”

“并非，只是有些累了。”

江雰摇头，垂眸后视线往下。

“赶了几日路，的确累人，姜大人吃些东西再去歇息吧。”

他未答，忽然间抬头看我，视线直直望过来。

“频频如此称呼，倒显得生分了……”

我闻言抿起唇，拒道：“大人与我非亲非故，礼数还是得周全些。”

“何况……我对大人不甚了解。”我说罢与他对视，当即撂下碗筷，静默坐着。

江雰听罢、合上双眼，缓缓呼出口气，而后睁眼道：

“人心虚伪、世事无常。我擅以假面示人，行事八面玲珑。可今日，在你我之间，我不愿再虚与委蛇。”

“容儿，我还想你能唤我声哥哥。”

我并未开口唤他，只是闭眼，俯身用手背撑着额头，轻声问道：

“先且不论将军府一事，江雰，我只问你，我江容可曾亏欠过你什么？”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