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府上多了这么个人,也不见谁有些反应,都装聋作哑,假作不知情。

江归雁不提、娘亲不提、江征雪也不提,像是家里的某种禁忌、又或是在避讳,大家不约而同地忽略他的存在。

救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可我脑中却复现那日他惊悸的脸,浑身颤抖、冷汗不止、泪如泉涌,哭喊得撕心裂肺。

十一岁、家破人亡、寄人篱下。

这未免也太……

我不忍细想,但念头一旦冒起就不会再轻易消失,像根刺戳进你某处皮肉,不经意触碰时便掀起阵阵刺痛。

于此我又想起江容曾经做过的事。

阮云棠有个随身佩戴的吊坠、紫水晶的,用细银镶边。做它的工匠下足了功夫,把这一小块水晶按特殊规律打磨,不同角度的光线照进去时能在里面看见不同的花纹,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那是他母亲被赐死前和血放在他手心的。

江容瞧见,喜欢得紧,几日后带人从阮云棠手里抢了过去。

随后阮云棠如同疯了一般,嘶吼着扑到江容身上跟他拼命,险些把人推进湖里。

江容气极,吩咐手下将人毒打一顿,再把那吊坠扔进还未冻上的湖里,

噗通一声。

“还你了,找去吧。”

阮云棠挣开束缚,还穿着冬衣就跳进湖里。湖水冰冷刺骨,浸湿的衣物穿在身上更是有千斤重,他却在湖底找了快一整夜。

最后也没找到,被下人捞起来时已经昏迷不醒,双腿还废了。

好在没等阮云棠报复,江容就先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解气。

我回忆着些有的没的,心里不免犯怵,分明不是我犯下的罪,但顶着江容的姓名还是会愧疚。

又在江征雪院里呆了两天就再也坐不住,打定主意要去看他。

这事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管同谁说大概都只会劝我别去,所以我偷摸着在晚上出门,怀里揣了个暖炉。

明明是在自己府上,我却跟个贼一样,靠着记忆里的路线寻到阮云棠住的小院在府中最偏的角落,邻着面湖。

我把暖炉揣紧,慢慢走近,却在走到差不多能看见湖面的位置时听见异常响亮的噗通一声,像重物被扔进水里。

我脑中立马蹦出一个念头:阮云棠跳湖轻生了。

等我狂奔到湖边,扔下暖炉朝那被激起的波纹中心跳下去后才猛地想起来。

完了!

我还不会泅水。

等我再睁眼时,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脱干净,赤条条被人塞进被窝里。

扔在湖边的暖炉此刻也回到我手边,再往下看,阮云棠正蜷缩在床尾,闭眼皱眉、表情痛苦。

我一下回了神,猛地想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稀里糊涂跳进湖里救人,再稀里糊涂被人救起。

太丢人了。

“阮云棠?”

我喊他,他却没反应,还是紧闭双眼,嘴唇细微颤抖、被水泡得发白。

我从榻上起身,才猛地发觉屋里冷得厉害,唯一的暖源还是我手边的小炉。

他外面套了件干衣服,里面却湿透。我转手去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

我赶忙帮他把湿衣服脱掉,然后塞进被窝里。他身上冷得像是刚从冰块中解封一样,我一下抱住,被冻了个激灵。

他又陷入梦魇,嘴里叫喊着:“不见了……不见了……”

伸手摸到他颈间,果然,原本佩戴吊坠的位置已经空了。

可现在不是帮他找这个的时候,我心中默念,等子时一到,便在床头找到一盒退烧药。

匆忙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