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心十足，他会摆平所有阻碍。

可他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死亡。

秋后，伽蓝的大军拿下了大渊城，如百里元胤答应赵允棠的那样，进了城，伽蓝的土兵都收起了兵器，没有伤害任何一位平民百姓。

赵允棠和他有三月未见了，可书信没有断过。无数次赵允棠收到他寄来的书信，都会踌躇犹豫片刻再将信纸展开。

他害怕会看到百里元胤在信里和他分享即将成婚的喜悦，又怕看不到百里元胤跟他提及这件人生大事。

他有时候会想直接在信里问对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他下不了笔，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有时候还会故意十几天才回信，让百里元胤一通好等。

处理完接管大渊的一系列事宜后，百里元胤跟着太监的指引，来到了含霜殿。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赵允棠从小到大住的寝宫，走到门口，他郑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裳，然后叩响了房门。三月未见，即使有书信聊以慰藉，心头也想念得紧。百里元胤已经决定等到把诸国合并统一的事情落实后，就跟赵允棠说成婚的事宜。

赵允棠给他开了门，却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百里元胤不明所以，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佳。

关上门，百里元胤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长缨，我哪儿惹你不痛快了？”

赵允棠甩了甩胳膊，可百里元胤抓得紧，他自已也没真用力去挣脱，便由着他抓着自已，旁敲侧击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跟我说了？”

百里元胤表情微变，赵允棠捕捉到了，睨了他一眼：“想好了再跟我说，不要骗我。”

可成婚的各项事宜都还没有准备妥当，再等半月……百里元胤定了定心神，唇角上扬，左边脸颊的酒窝显露出来：“没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不跟你说的。”他岔开话题，“我明日还要回伽蓝，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皮影表演吗？还不走？”

赵允棠抿紧唇，看着他的酒窝收敛了心头的情绪：“走吧。”

可一直到皮影表演结束，赵允棠都心不在焉，百里元胤猜想他可能知道了什么，心里百感交集。只能告诉自已，再等等，再等等。

半月的时间很快的。

他们的婚典喜服、新改的男子成婚仪式以及寝殿装潢，都快大功告成了。

翌日，赵允棠送他出城，百里元胤习惯性地摩挲着他掌心的伤疤，柔声跟他道别：“长缨，等我。”

赵允棠“嗯”了一声，抽回手：“一路顺风。”

骑着马，他们没有进行离别的拥抱。

百里元胤牵住缰绳，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便下令喝道：“出发！”

马蹄声渐行渐远，赵允棠看着马背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竟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骂了一句：“混蛋元胤。”

是准备成婚当天再请他喝喜酒是吧？这算什么，给他个惊喜看，哥哥我不仅当了天下霸主，还娶了美娇娘？

赵允棠当天也带着曹蔚他们离开了大渊，回了鹤朗关。

鹤朗关下雪那日，罕见的比往年的雪更大，只过了半日，积雪就有半尺深。

曹蔚热了酒，请赵允棠一起来喝。

赵允棠心情欠佳，坐下后就闷头喝了一杯，曹蔚不知道他郁闷的原因，猜测大概是大渊马上就要成为伽蓝的一个附属国，所以有些失落。

“王爷，咱俩走一个，不管以后如何，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主子。”

他举起酒杯，赵允棠懒洋洋地也去给自已倒酒，手刚触到酒壶，猛地一顿。

随后，竟直接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溅到了桌子上！

曹蔚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