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不经心地朝他望过来。

那一眼,犹如恶鬼降临一般让他心悸,晚上睡觉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安王知道姬澜雪留下他是因为,他们一个是不祥之子,一个是罪妃之子,姬澜雪被赶到宫外自生自灭,留在宫里的安王日子同样不会好过。

而姬澜雪作为启元帝登基,是弑父杀兄上位,只留下了安王一个不起眼的弟弟,或许是因为,从前两个人都自身难保,就更不会对另一个人落井下石,所以关系算不上好,但也不坏。

况且,一登基就把所有成年的兄弟都杀光也不是个事儿,除了还在襁褓中、刚学会走路的奶娃娃,以及不熟悉也没有利益冲突的公主们,剩下的皇子也就只剩下安王一个。

封号为“安”,意为安分守己可保平安。

可是安王还是心有不甘,原来前头有那么多哥哥,皇位怎么也轮不上他。可是现在障碍都被姬澜雪扫平了,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姬澜雪自己。

安王可耻地心动了。

这是人之常情,有谁不对那个位置心动呢?他告诉自己,安慰自己。

一开始,他想着姬澜雪这样一个残暴的人,皇位估计坐不稳,谁知道,这人就像天生会当皇帝一样,什么事在他手底下都不成问题。

转眼要到启元二年底了,姬澜雪的风评甚至还有改好的趋势,气的安王在府里摔碎了一套他喜欢的青花瓷茶具。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血染皇宫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好像忘记了呢?

姬澜雪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残暴不仁的人,怎么能当大邺的皇帝呢,应该让他来,他保证自己会当个明君。

安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他的机会会越来越小。

他知道姬澜雪有严重的头疾,发作起来六亲不认,状若疯魔。

宫里的人嘴严,只有隐隐绰绰的传闻,毕竟只有启元帝的身边人才知道圣人头疾的事,宫外的人也就当这是一种病,却不知道发作起来有多可怕。

要是在千秋节国宴那天,使计让姬澜雪突发头疾,暴起伤人,在宗室、臣子和各家夫人面前暴露本性……他的皇位还能坐下去吗?

安王的心怦怦跳动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听着底下众人山呼万岁了。

本来计划的很好,姬澜雪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差点把那个宫女杀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忍住了,甚至还能吩咐大太监做事。

那时安王就有预感,他活不长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圈禁至死。

毕竟,很多人都在传,没有人能逃得过启元帝的耳目,他似乎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情报组织,总是能用最快速度处理好任何事,还不会留痕迹。

听完旨意后,安王白着脸走进了圈禁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罪人……谢圣人……不杀之恩。”

行刺的安王没有被处死,只是被圈禁了,旨意下达后,竟然诡异地印证了之前说圣人手段日渐温和的传闻。

臣子们自然有自己的脑补,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圣人自然也不例外,为了坐稳皇位,弥补先帝的过失,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