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可这一番突然的打断却莫名其妙惊醒了温漾。
他双腿扑腾,求生的念头使他不得以反手死死抓紧了女人的手,二人折腾了一会儿,窗边的玻璃硌得他的手臂阵阵疼,温漾脸色发白,双腿挨到地面时乍一酸软,想没骨头似的跪在地上,纤细的胳膊撑在上面,全身颤抖不停。
“你……”他大口喘气,眼泪一滴滴砸在了地毯上,温漾轻轻摇头,声音哽咽道“你不该救我的……”
那女人手足无措,局促地将自己外面防灰的外套脱下揪在掌心,听到温漾的话时却陡然皱眉,不赞同道,“胡说,你的命贵得很。”
温漾抬头,晶莹的眼泪凝在下巴处,蓄满了便落下砸在地面,洇出一大滩湿迹,他愣愣看着女人。
女人目光匆匆在他精致好看的脸上一瞥,心里顿时就生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弯腰轻轻将他扶起来坐在床上。她的手有点脏,扶温漾的时候下意识蜷缩着手指将手袖往下拽了点后才帮他站起来。
“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就寻死。”
温漾闻言指尖捏紧,他颤声道,“我没有寻死。”
“我只是想要自由。”
对于一个被囚禁,被欺骗,终日活在谎言的人眼里,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呢?或许他一跃而下,冷风从他脸颊拂过,他的身体像只风筝一样轻飘飘地落下,而后重重砸在地面。“啪”得一声,肉体被砸地稀碎,可灵魂却得到了释放。
这样,难道不是自由吗?
“又胡说。”女人闻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似乎看出面前的少年可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太一样,她胆子大了点,说的也就多了些。
她说,“你这么做,除了能伤害到你自己,还能害到谁?”
“人最重要的就是惜命。”她慢悠悠转过身,门前还放着她的垃圾袋,他怕等会巡逻的保安看到,又要开始喋喋不休,便踉跄着将垃圾袋拽回房间,偷偷往外面看了眼,说教温漾中间还不忘插了句,“等会会有人来吗?”
温漾摇头,轻声回答她,“我不知道。”
“好,那我也不能待太久。”女人转过身背靠着大门,接连叹气道,“你看你说想要自由,可今天要没有我,你从这里跳下之后什么都没了,命都没了哪里来的自由。”
“我……我活着也没有自由。”温漾红了眼,“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
“人无完人,这世上没有绝对之事。”那女人突然放低声音,将鬓边散乱的发丝压到耳后,举手投足间是沧桑也是故事,眉间散着疲惫,她说话间锤了几下连着工作了几天超负荷的身体,面无表情道:“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事情一定会是你想的那样。”
温漾懵懂不知,迷茫地看着她。
那眼光看得女人眉头直跳,她想了想又试探问,“你和那个姓沈的先生是什么关系?”
听说昨晚来了个大人物,匆匆赶到医院都把院长惊动了,女人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了许多,说是那个沈先生大半夜疯了似的带着小情人来看病,看到医院没人发了一通火。
她眼眸一转,要是之前没听错房间号的话,应该是这间房。
“……”
温漾脸色煞白,猛的低头,否认她,“没有,我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