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依旧继续前行,赫尔墨斯却没放过他,冷着脸过来准备抢人。
“够了赫尔墨斯,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阿波罗蹙起眉头:“我能感觉他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于是才到此地,并非像你说的早早在此等候。”
“但收走他的命运之线不是你的职责。”赫尔墨斯轻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抢我功劳。”
“这不是你的功劳。”阿波罗说:“反抗命运的是她”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嘘。”阿波罗轻声打断他,垂下银白的眼睫,目光在女人沉睡的脸庞上游走:“别打扰她。”
满腔话语戛然而止,堵在口中。赫尔墨斯幽怨地瞥他一眼,不甘地跟在他身后,愤愤不平、又放低声音道:“一会儿换我,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独自享用。”
他们回到城邦,阿尔戈斯的王座终于等到它阔别已久的主人。一切如常,皆按律法办事,或付诸长老辩论投票。叛军情况严重者处死,其余依然作同胞对待。她和大多数长老意见相悖的唯有一样将埃吉斯逐出权力中心,终生不再起用。
至于情人嘛,她也不缺他这一个。
“我给过你机会,埃吉斯,不然你现在只剩下一堆白骨了。”高雅的觐见殿,她手执一枚金黄的甘棠品尝着,意兴阑珊听埃吉斯的自我剖白,还有他那一长串炽热动听的情话。维卡诺坐一旁兢兢业业削皮,心里迷惑女王最近怎么如此喜爱这水果,它并不见得比石榴和无花果美味。
“但您不至于如此无情,好歹让我继续陪伴在您身边吧。”埃吉斯单膝跪倒在她身前,垂头焦灼地亲吻她指上的黄金印戒,苦苦哀求道:“求您,我敬爱的女王。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不臣之心。”
“好呀。”她轻巧地从他唇下抽出手指,对他眨眨眼,甜美一笑:“如果你当真这么爱我,现在舍弃你所有的财富和地位,抛却你的尊严,以奴隶身份待在我身边,我立刻同意。”
埃吉斯哑然。
良久,他悻悻然起身,曳着一身绣满金线的华丽袍服,匆匆离开了。
没意思。
克丽特懒洋洋从他身上收回视线,仰靠在王宫柔软的镀金椅子上。目之所及,是宝座后的巨幅壁画,一列乐师环抱乐器,或坐或立,虔诚地将自身掷入韵律之流中,领受音乐的洗礼。
……伊安。
她怔怔想到这个名字,又淡淡望向窗外,任由这字词在纷至沓来的景色中远去了。
傍晚,暮色渐浓,灯台已经被奴隶用火炬点燃,光亮如昼。斐洛亚邀她到后山的宫殿行走,此处可远眺风光开阔的原野、渔船夜航的海峡,和灯火灿然的城邦。
他的臂膀先前被俄瑞斯掷伤,落下隐疾,气候湿润时常隐隐作痛。克丽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这只手,挽住他另一只手臂,头靠在他肩上。
“怎么今天叫我过来这里?”她问:“之前不是在王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