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相似之处。”他冷酷指出。

“不,我不是说外貌。”她喃喃:“是一些无法以语言谈论之物,只能倚赖感受。她如果现在还在,长大了,会是怎样呢?我记得她也很喜欢里拉琴,经常弹奏给我听。当然,她的技艺很生涩,远不及他,但如果多练练,我相信我的伊芙琴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可是。”她忍不住哽咽:“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了。”

她平日强硬而锋锐,只有在谈论女儿的时候,才会显露罕见而脆弱的柔情。

埃吉斯本想劝勉,最末,只是轻叹:“都过去了,克丽特。”

她对此充耳不闻,甚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草草抹过湿润的眼角,起身走到那位琴师身前。

“你弹得很好。”她语气柔和而鼓励:“我希望你今晚留下,为我单独演奏。”

似乎因她的话而诧异,橘花流淌的香气中,那执琴的青年稍稍抬眼,初次与她对视。

他淡棕色的瞳仁温柔清亮,映出夕照仿佛金光熠熠的湖水。手中琴弦好像也被这日光烧着了,犹如数道金丝,划过他白皙的指尖。

她失神,感到心弦猛然颤抖,凝定目光看着他。

这样的他,似乎更像了。

“是,女王。”他用优美的、略带雅典口音的声音回答。

0076 石榴,或暗夜(微H)

傍晚克丽特接见科林斯的使者,直到夜色已铺满整片天空,她沐浴,然后回到寝宫,带着一身庭院玫瑰与夜露的香气。

卧房只点一盏雕灯,燃照室内多彩的毡毯壁画。那高大的青年负琴在她这精致馥香的小卧室等候着,竟也不显得局促拘谨。见到她,他自然地行礼,微笑着说:“尊敬的女王,您的侍女引我到这里演奏。”

“噢。”她想起这件事:“那开始吧。”

他坐到椅子上,垂睫调音,她靠在榻上静静望着他,细腻柔和的琴声乍然响起,如同月光临照,冷泉拂流。

她自认为对任何花言巧语、言辞上的矫饰极其冷漠,但在音乐面前,她极易感动,他的指尖拨抚的仿佛不是低音弦,而是她毫无设防的灵魂。她沉默聆听,眼睫又开始湿润了。

“很美。”曲终,她问:“为什么弹这个曲子?”

“我感觉您有烦心事。”他说:“所以演奏这样轻缓的曲子。”

她怔了半晌,良久,轻声说:“你很敏锐。”

青年默默领受了她的赞赏,脸上并未流露被当权者看重的窃喜与卑怯。

“伊安……你是叫伊安吧?”她费力思索起他的名字,微笑着向他招手:“过来,我想赏赐你。”

他过来,屈膝在她的长榻边。女人在她的妆奁盒中挑挑拣拣,挑出一只金蔷薇印戒,中间镶嵌一枚鲜艳的石榴石,让他伸出手。

他以为她要直接给他,姿态敬重地摊开双手,但她拉过他一只手掌,柔滑的纤指扣住他的手腕,屈尊将印戒给他戴上。

戴好戒指后,她仔细端详这只生得极漂亮的手,颀长白皙,连指节的弧度都极其优美,黛色的青脉潜于薄薄的皮肤下,隐秘跳动。

她微微抬眸,看向榻边的青年,他是英俊的,虽然没有斐洛亚或者埃吉斯那么好看,但自有一种难言的吸引力尤其在他因为手被她紧紧握住,耳尖涌上红晕的时候。

男孩子的青涩纯洁叫她心生欢喜,她情不自禁伸手,手指穿插入他浓密的头发,从榻上倾身过去,亲吻他的额头。

手下的身躯显而易见僵硬抗拒起来,对这种处子的羞涩她太过熟悉,不过无碍,她技艺娴熟就够了,足以将他调教为体贴的情人。她从无袖的石榴红纱裙伸出两只洁白的手臂,紧紧环绕他的脖颈,在吻过他的额头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