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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快乐。”

电话被挂断了。

仅仅十几秒的语音、在停止过后,我甚至开始后悔刚才并没有摁下录音键。蓝凤蝶好像又在我的眼前飘荡,这几年出现幻觉的情况加重、好像小蝶才是缓解我大脑的抑制剂,可他已经离开我很久。

我曾经看过医生,但开的处方药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我还是会在每个夜晚想起小蝶的身影。

或许是思念成疾,我买了一张机票,从丹佛出发,来到了纽约。

好吧、我确实是拖沓了几天。在慈善晚会的前两小时,我才匆匆忙忙下了飞机。克莱德在机场接我、他的身子高挑,我一眼就能看到人群中的他,人来人往穿梭之中,他朝我招了招手。

他早就习惯了我的拖延,司机已经在门口等我们。

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场合了、出示完收到的邀请函之后,一走进大门、金碧辉煌的展厅让我头晕目眩,到处都是穿着西服礼裙的男人女人、说是来慈善晚会,他们身上的铜子却一点也不愿多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

有些人甚至认出了我,问我这几年怎么不再作画、跑到科罗拉多一个人养孩子去了。

“说真的、维安森,你这像是在受苦。你已经三十五岁了,为什么不一直呆在纽约,而是去科罗拉多那种地方。”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告诉他:“苦难是艺术家的财富,我的全身已经装满了赛博金币,希望有一天它们能被我用上。”

提着高脚杯的女人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她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好吧,或许我们该去前面了。”

整个过程索然无味。

也许是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也许是心里还是想着同一片土地上的小蝶我总是心不在焉的。

如果他能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会把我所有的赛博金币都抛给他,就像装满了气的汽水。

我想去地下室吹吹风,却看到跟我一般的男人,在黑夜中穿着西服吞吐着烟雾。

“呃…嘿,我想这里应该不能抽烟。”

他半蹲在暗处、缓缓地站起来,等我定神看到他的脸之后,却轮到我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

他还是那头金发,深邃的眼眸对视上我的眼睛、那张脸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想掉眼泪。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意外的重逢,我的泪腺却好像失控一般的产生泪水,满盈我的眼眶。

“小蝶”

这是我时隔两年再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金发的男人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扔掉了手里的烟,问我怎么哭了。

我语无伦次:“呃…我不知道、可能只是觉得,觉得太意外了……”不用说,我都知道现在的自己很蠢、就像一条流浪狗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回家的路。

“维安森,我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你。”

他已经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稚嫩地喊我父亲,而是直呼我的名字。

“我、我也很意外。是克莱德叫我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任命般的走向前靠近我、伸出手掌抹去了我的眼泪:“说过了、不要哭。”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养儿防老讲的都是狗屁,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会儿已经快窜到了一米九、我感觉二人之间的关系竟然转换了一下。

以前都是我安慰他,现在竟然轮到他来安慰我。

我一开始想对他发脾气的,想问他为什么两年来从不联系我,遇到了之后又装出一副很怜爱我的样子。

但这仅仅是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