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萧元悯却没恼,道:“病是当看的,你若对我有气,等你好了再与我算。”

萧元鹤愈发烦躁,他不喜欢萧元悯这样的烂好心,好似高高在上的施舍一般,谁稀罕他的施舍,他猛地睁开眼,想坐起身却扯得伤处发疼,口中也泄出了一声闷哼,“谁要你管?滚出去!”

一旁的嬷嬷吓了一跳,道:“四公子!”

萧元悯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愣住了,旋即却反应过来,皱着眉道:“好,我先走,你别乱动。”

萧元鹤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看仇人似的,等人真的走了,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不喜欢天乾,不喜欢萧元悯的关怀,这些人都烦透了。他性子冷,又寡言,照顾他多年的嬷嬷也被吓着了,过了一会儿凑上来看他的伤口,低声说:“还好,还好,伤处没有出血,不然就要着人来换药了。”

“您怎么能那么和二公子说话呢?万一王爷知道了……”

萧元鹤阴沉沉地盯着她,嬷嬷终于是说不下去,萧元鹤知道她在怕什么,怕他父王责骂,怕他手肘处的伤让人看出来是用炭火烧伤的,更怕被人发现被炭火烫到发烂的情痣,那么一块皮肉,谁能看得出什么呢?

后来萧元鹤手肘处的烫伤还是没瞒住。

伤口化脓了,他烧得厉害,后来还是萧元悯请来的大夫替他看了诊,将萧元鹤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萧元鹤是伤好之后才从嬷嬷嘴里得知,替他看诊的是萧元悯打外头请回来的一个宫中退下来的御医,嬷嬷纳罕道:“这回可多亏了二公子,若不是他请了龚御医,只怕……”

“主院和咱们素无往来,二公子却如此关心您,无怪都说二公子心善呢。”

萧元鹤面无表情地听着,却按了按手肘,还未好全,按上去顿时传来尖锐的痛感,让他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伤好回去上课时,见了萧元悯,头一遭主动地喊了声,“二哥。”

萧元悯微愣,笑道:“伤可好了?”

“托二哥的福,已经不碍事了,”萧元鹤说。

萧元悯:“那便好。”

萧元鹤的烫伤瞒不住,楚侧妃对外将过错推给了一个下人,那下人冒失打翻了炭炉,不慎烫伤了萧元鹤。萧元悯心中虽有疑虑,可这事,既然楚侧妃和萧元鹤都默认,他自也不会逾界去追究,只是提醒他,“日后小心些,这伤所幸是伤在手肘,若是伤在脸上”

萧元鹤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二人似都忘了病中的那场无缘由的发怒。

后来萧元鹤曾和萧元悯提起这件事,萧元悯却不以为意,笑笑,道:“你正病着,生病的人心里不痛快撒撒火也不是什么大事。”

4

萧元悯总是如此,他宽容地对待所有人,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心上,又好像不放心上。

自烫伤一事后,萧元鹤和萧元悯的来往便多了起来,见面不再是客气的招呼,偶尔也能多说几句。比起萧元启,萧元悯更像一个宽厚的兄长,萧元启素来瞧不上他们这些庶出。他再是跋扈,在萧元悯面前也会收敛几分,一口一个“阿悯,”“弟弟,”萧元鹤看着,突然生出几分没来由的阴暗嫉妒。

一母同胞和同父异母之间隔着嫡庶之别,有如天堑。

兴许是这份嫉妒作祟,萧元悯和他说话时,萧元鹤就会多说几句,在萧元悯生辰时,萧元鹤还费心为他寻了一副前朝的画。

萧元悯很是欢喜。

萧元启浮躁,萧元悯沉静,二人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性情却截然不同,喜好自也多有不同。萧元鹤不一样,他没什么喜好,性子淡漠,便是萧元悯画一天画,萧元鹤都能安静地在一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