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眼疾手快的人，扯下自己的玉绫，提着裙摆直奔楼下而去，其余女子见了纷纷效仿，楼里顿时因为履鞋敲击在木板上的声响而喧闹不止。

梁有今听着了，于是眼皮突得一跳。

他松开姜越明的手，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姜小四，那个方向是出口，你先走。”

姜越明朝他身后瞥一眼，再次抓住他的手，拉着梁有今往另一个方向去，脚下熟练地绕过几条拐角，最后侧身躲如一小间拥挤的偏房内。

这里曾经是茅房，后来翻修成了堆积杂物的置物间，大袋的稻壳叠堆着，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和稻米的气味。

外头嘈杂的脚步声不止，行人见了那群女子也是纷纷避让，想必这种场面也是见惯了的。

见姜越明将门闩闩上，梁有今嘶一声，眯眼凑近他，“你方才不是说，你不识得路么？”

姜越明顿了下，他的声音仍然维持平稳，“……不认识，我只是随意走的。”

见梁有今勉强相信了，他稍稍松口气。

外头脚步声未歇，这置物间拥窄，两人面对面靠得极近，梁有今一条腿曲着，他嫌站着脚酸，往前把下巴靠在姜越明肩膀上，歪着脑袋无聊地玩着他衣上的绣纹，几乎相贴的胸膛里有心跳加速的声音。

姜越明眸色微暗，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觉得自己的不争气的心跳下一秒便会被发觉，可是又不舍伸手推开他。

他能感受到梁有今的呼吸偶尔轻轻地打在颈脖上，弄得他的皮肤微痒，无端想起了那回夜里的偷吻，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就如同对什么上瘾了一般。

“你耳朵怎么红了？”耳边响起梁有今的疑问，姜越明逃避似的扭头躲了下他的视线，却又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梁有今只道他是热的，两人靠贴得太近，这里又狭窄，梁有今立马松开他，尽量往后退了点，“抱歉，热坏了吧。”

姜越明掩饰地咳一声，“出去吧，人应该已经走了。”

他松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点懊恼，他又不是真的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可每一回在近距离接触时都不争气地像个二愣子，暗自鼓动不已又手足无措，反观梁有今却丝毫没往歪了想，思想纯正地像笔直的树干。

他微垂了眸，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第63章 六十三章 一面想哄，一面又没心没肺。

他很想与梁有今坦白自己的心意, 可又心知还未到时候，毫无顾虑地说出口只会吓到他。

姜越明只能无数次地告诫自己要循序渐进，也不会再去追究梁有今是否还会像上一世一样喜欢上自己, 毕竟那时他从未接受过他的心意, 又怎能要求他轻而易举地接受自己。

罢了, 左右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哪怕拿一辈子去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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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在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流走，在书院里熬着闷热的季夏, 梁有今白日里总是困倦不止，都不知被先生的戒尺敲打过几回, 敲打无用, 就令他去外头罚站。

姜越明为他熬了些提神醒脑的汤，起了些作用, 打瞌睡的时间变少了。

期间沈家曾派人多次来书院寻过姜越明，看来是仍旧没死心, 但皆是被他拒绝会面，梁有今就好奇询问他对沈妩水的看法, 姜越明只淡道:“她心中只有家族，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心甘情愿活在沈亲王的掌控之中。”

梁有今了然, 所以皇帝诞辰那日，沈妩水也许是受了她爹的命令去接近的姜越明。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姜越明:“你说。”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见他神色愣怔，梁有今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试探道:“是那日来这的奚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