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洪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什么,“呃,行……”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都一脸懵,反应过来时,姜越明已经仰头喝下了一壶酒。
殷范七喝了一半,忽然想到自己若是一会儿身上的酒气过重被母后嗅见,又该是一顿责骂,他正想寻个借口推拒了剩下半瓶,恰好这时公公步履匆忙地赶到,声音细细尖尖道:“时辰已到,还请各位公子王女移步”
百官贺寿毕,便是摆席宴乐,在开宴之前,会有喇摩人牵引着百匹舞象、彩马以及犀牛,用他们的吉祥物对皇帝以表诚挚的祝福之意。
这些个活物都经过驯化,并用牵引绳系着,犀牛的角也在入宫前被打磨过,所以即便块头庞大,却并不会造成威胁。
梁有今不是第一回参加皇帝的寿宴,宴席上百道佳肴,琳琅满目,每一盘都极为精致,色香味俱全,只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多种多样,又是食辣又是饮酒,搅和在里头,他每回都有些消化不良。
皇帝在给太皇太后敬酒行孝礼后,歌舞戏演者排上,绚丽的彩色袖带在半空四处飞舞,干净有劲的舞姿落下后,中间缓缓站起一蒙面女子,唱的是一曲《回鸾叹》。
声音轻柔入耳,像是温温细水般滑入耳中,抚平心头的褶皱,令不少老臣都拍掌赞叹。
梁有今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梁成勋拍拍他的手背,在去与别的官员喝酒谈聊前嘱咐道:“不想吃就不吃,等宴会后回家让你姨娘煮点别的。”
梁有今好不容易听到一曲合他心意的箜篌音,于是对梁成勋敷衍地点了头。他身旁的位置空了片刻,接着有人提裾落座,默不作声地把梁有今面前油滋滋的肉端走,然后把什么摆放其上。
一股甜丝丝的气味传来。
梁有今低头一看,是一碗煮熟切成丁的南瓜和一蛊羊奶,还缓缓散发着热气。
姜越明从衣襟里摸出一块洁净的手帕递到他手里,低声道:“吃吧。”
南瓜浇了点糖水,煮得够熟烂,入口即化,梁有今埋首喝了几口羊奶,唇边沾上了一圈白色的奶渍,姜越明就在一旁看着低眸看着,指尖微动,似乎在按捺着什么。
宴会上人多嘈闹,李慕本是想寻空找姜越明聊聊的,但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她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女子的心思天生要敏感很多,不需要多说,往往只一眼就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出别样的情感。
她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又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股荒唐感。
也许是李慕也曾考虑过,若是姜越明不喜欢她,那能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再如何也会是沈妩水那样的。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等到寿宴临近结束时,梁有今大概是唯一一个除女眷外滴酒未沾的人,姜越明就一直在他身边坐着,半步都未曾离开。
梁有今侧头撑着下颌看着姜越明出神,见他手持酒杯低头轻饮一口,眸子含着一点寂寂的波光,他看起来不像是正值青涩的少年,而更是历经千般苦难、从深渊里走过一遭的人,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不说话时,身上总有一种不融于群的疏离感。
“怎么了?”姜越明声音低沉温柔。
“嗯?”梁有今猛然惊觉,他竟自己不知不觉抓住了姜越明的手腕,方才心里泛起一种想要驱散这种感觉的念头,他的躯体快一步脑子就行动了。
他没收回手,只讷讷地找了个虚白的解释,“你的手好凉……”
姜越明笑着回答他,“手背和手指凉,但是手心是暖的,”担心他不相信似的,他还抬手用掌心贴了下梁有今的脸颊,耐心地像对待一个孩子的语气,“是不是?”
梁有今只觉得面部浮起一点燥热,点了点头。
此时周遭忽然传来了些动静,梁有今似乎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