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知把信折好夹进书册里,叹了口气。
熬过了连续数月阴雨的尧川终于开了阳,暖融的阳光笼罩着大地,驱散了雾霾,远边的青山也有了轮廓,尧川百姓喜极而泣,沿路有姑娘在撒着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就像是在迎接着新生。
尧川这片土地,捱过了一次天降危机。
姜越明并不打算逗留,彼时他正与王善泉谈着离开的事宜,大堂内忽然走进来一女子,她先是对王善泉喊了声“爹”,而后对姜越明说:“你要离开尧川?怎么不去与我阿兄道声别?”
王蓉是王善泉的二女儿,比王溪知小两岁,如今已经出嫁,不住在王府里,只偶尔回来看看。
王溪知迟早要继承王善泉的位置,倘若能有一名得力的左右手在其身旁帮衬着,那定然能让尧川以后的道路更加平坦。
朝廷当初言明会遣人到尧川帮扶时,并未说明姜越明的身份,直到前几日王善泉收到书信,这才知晓他竟是那位坐上统领之位后,短短几年内给朝廷立下众多功赫的人,此种身份,留在尧川只是大材小用。
王善泉斟酌半晌,还是与姜越明道:“你想何时离开都行,我会安排下人备好马车,但在临走前能不能与溪知道一声?这些时日,他也把你当成朋友了。”
姜越明应了。
可最后这别没道成,因为王溪知昨日感了点风寒,刚喝了药睡下,下人看见姜越明显得有点无措,姜越明只是颔了颔首,而后转身离开了。
离开尧川的马车恰好经过那条刚修好的河道,可今日的河道的水流不知为何突然湍急了不少,姜越明下了马车在河道边站了许久,静静地看着河面出神。
离了尧川,他打算南下去广陵,“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有人曾说过想去广陵游玩,他还无赖地扯了他正读着的书册,眼里带着细碎的笑意问他,想不想在廿四桥上偷吃蜜饯。
瘦西湖上总会聚集着一群酸儒书生,他们最是不待见有人扶着汉白玉栏杆吃着零嘴,觉得有辱吟诗颂赋的氛围。
梁仲乐却偏爱做引人不满之事,尤其爱逗那些个板板正正的书生,看他们气得跳脚却又开不了口骂人的气恼模样,他每每都觉得有趣得很。
姜越明正沉浸在记忆里时,上游突然冲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她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紧紧揪住姜越明的衣角,一边哭一边无措地恳求道:“我,我的孩子掉进去了,求你,救救他!”
姜越明几乎是立即将目光投向河道里的水流捕捉着孩子的身影,他一边寻找一边冷静地询问,“何时掉进去的?”
“就,就在刚刚,他在上游捡石子,跑着不小心被绊了,然后就……”妇女浑身颤抖地说着。
姜越明眼尖地捕捉到有一只小靴子从水流上被冲过,接着在看到孩子的衣角时,他毫不犹豫地跃入了水中。
“哗!”
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妇女看见湍急的水浪几乎立刻将人给埋没了身影,她腿软地坐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到了她身旁,王溪知喘着气,面上还带着病红,往河道里望着。
他从梦里转醒后便被下人告知姜越明临走前来看过他,王溪知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于是撑着起身赶马车一路追了过来。
“恕之!”王溪知站在河道边蹙眉地喊了一声,可却无人回应。
旁边随他而来的小厮心惊胆战地看着,直到隐隐看到一双手臂划出水面,才稍稍安下心来,赶忙拉了拉自家公子,“公子,咱们离远些,别站太近了……”
王溪知转头对小厮吩咐道:“你去附近寻些帮手来,要身体壮实的男子,快去!”
小厮连忙应下去了。
但这时河道里的情况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