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娇到底是年纪小,没经过事,虽然勉强绷住了表情,但情绪都暴露在了眼睛里。

他怎么看着,郑兰娇好像很看不起沈昭仪?

沈应真轻描淡写地说:“兴许是年纪小,不懂事吧。”

锦瑟不解道:“姑娘为何不教训她一番?”

沈应真淡声道:“彭城侯毕竟是有功之臣,正是举国欢庆的时候,要是因为她的一个眼神就加以惩处,岂不是让圣上左右为难?”

自古伴君如伴虎,现在教训郑家女,无论是什么缘故,只怕都会让人觉得皇帝猜忌功臣,刚刚得胜便要打压。

郑夫人态度恭敬,郑兰妩也挑不出错,想来并不是郑家的过错,而是郑兰娇一人的缘故。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和郑兰娇计较,她已经是昭仪,何苦折腾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只是不知郑兰娇对她的恶感从何而来?

她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坐上回府的马车,郑夫人登时沉下脸来,语带责备:“兰娇,你怎可对沈昭仪无礼?”

郑兰娇瞪大眼:“我何时对她无礼了?”

郑夫人冷笑:“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昭仪娘娘看不出来吗?宫里都是人精,你这点把戏能瞒过谁去?”

“要不是昭仪娘娘宽宏大量,只怕你不能这么轻易出宫。”

郑兰娇满脸不服:“爹爹刚立下大功,她不过一个昭仪,难道还想责罚功臣之女吗?”

郑夫人的脸色唰地白了:“还不住口,这话是谁教你的?!”

她撅着嘴道:“没有谁教我,是我自己想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昭仪再尊贵,不也是妾吗?

“何止不对,你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郑夫人厉声道,“郑家世代效忠天子,你父亲征战沙场虽然有功,但也是在回报圣上给予的信任和富贵,你怎么敢仗着自己是功臣的女儿,便如此狂妄自大,竟看不起天子后妃?”

“沈昭仪无论如何都是有品级内命妇!不说我们女眷,便是你父亲见了她也要行礼,你怎么敢对她如此轻视?!”

郑兰娇辩解道:“娘,可是……”

郑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你不要觉得委屈,我现在可以私下里责骂你,但以后你若是因此惹出祸端,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

郑兰妩也道:“妹妹,你别怨母亲,这次是你轻狂在先。昭仪娘娘是天子妃嫔,若你今日之言传出去,不仅仅是你,就连整个郑家都要大祸临头了。”

郑兰娇见母亲和姐姐都指责自己,虽然心里发虚,但委屈还是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赌气道:“好,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不碍你们的眼!”

她重重一哼,掀起车帘跑没影了。

郑夫人和郑兰妩都惊呆了:“兰娇,你要去哪儿!”

郑家母女刚走,杨媖就来了,笑嘻嘻地说:“我娘送了老家的糕点,沈姐姐快尝尝。”

杨媖的老家盛产蜜三刀,宫里虽然不缺美食,但这市井风味到底与宫廷不同。

内侍验过无毒,这才呈上来。

沈应真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便拈了一颗送进口中,味道甜得发腻。

那味道直冲喉咙,她竟然忍不住吐了出来。

所幸早上没吃太多东西,只吐出一些清水。

众人顿时唬了一跳,锦瑟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她,神色难掩惊慌:“快去传太医!”

她想说不用,但身体发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内官反应很快,刀子一样的眼神射向杨媖。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且惊且怒,满满的怀疑。

杨媖吓哭了:“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