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祚眼神微凝,低声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客套话。”
沈应真沉默了,皇帝想听什么,听她说爱吗?
她做不到。
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凝滞了,李忠在后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梧和锦瑟更是提心吊胆,唯恐圣上发怒。
但萧祚没有,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修长手指拂过她光洁的脸颊。
“是我的不是,你刚入宫,我不该这么逼你,我会让你慢慢安心……”
他语气满含歉意,动作轻柔至极,好像在触碰什么极为脆弱珍贵的东西,
“那我就等着圣上让我安心啦,”沈应真难得有些孩子气,语气轻快,主动岔开了话题,“圣上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不宠幸其他妃子?”
萧祚别过脸,似是有些难堪:“当然是因为我那可笑的自尊心了,这些年她们看着我受制于太后和外戚,为了自己的小命避妃嫔于蛇蝎,我已经无法与她们亲近了。”
“还不如就这么冷着,衣食用度供给如常,别的我给不了。”
沈应真看着他因羞窘而泛红的眼尾,第一次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几分怜悯。
坐拥万里江山,执掌至高皇权,可层层光环之下,他也只是个凡人。
凡人有七情六欲,有欲望,也会有懦弱,这让他更像一个人,而不是名为皇帝的符号。
她张开双臂,第一次主动拥住了他。
萧祚的身体顿时僵硬如木板。
她轻轻拍着萧祚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昭容身为皇后的亲妹妹,太后的亲侄女,邢国公的嫡女,这么多年来可谓风光无限。
可就是这么一位无人敢招惹的妃嫔,一朝被皇帝贬为最末等的采女,可谓是从云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前朝后宫议论纷纷,冲击最大的还是邢国公府冯家。
冯氏女被贬,冯家也接到了皇帝的申斥圣旨,大抵是训斥冯家教女无方,冲撞圣驾。
邢国夫人当场就昏了过去,邢国公手握圣旨,死死盯着传旨太监的笑脸,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臣教女无方,有违圣上天恩……”
他干巴巴地说完谢罪之词,太监一甩拂尘,拖着嗓音道:“圣上吩咐咱家问问邢国公,这天下姓冯还是姓萧呢?”
短短一句话,杀机尽显。
邢国公顿时汗毛倒竖,忙道:“圣上折煞臣了,这天下当然是姓萧!”
太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可冯采女不是这么说的啊。”
“冯采女在后宫这几年,多有僭越张狂之举,圣上念在太后娘娘的份上,一直没有与她计较。谁知冯采女不仅冒犯圣上,还搬出太后娘娘的名头……”
邢国公听得浑身冷汗直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语气卑微:“还请内官禀告圣上,冯家绝无不臣之心,冯采女不懂事,圣上只管处置,要是太后娘娘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也绝对不会纵容的,还请圣上不要误会臣的一片忠心。”
太监盯了他一会儿,笑道:“邢国公这么说,圣上可就放心了。”
他最后一甩拂尘,扬长而去。
邢国公这才松了口气,衣裳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冯家内部迎来前所未有的震动,而沈应真则在宫里岁月静好。
萧祚可能是在她面前彻底放下了包袱,不仅日日宿在鸣鸾殿,就连在宣室殿批奏折时也要带着她。
她都有些吃不消了,好不容易遇上萧祚与重臣商量政务,她借口后宫不得干政,直接往贤妃所住的淑景殿去。
萧祚没说什么,但眼里的幽怨都要溢出来了。
来到淑景殿,贤妃正在看书,见她来了,立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