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哭的时候,都尝试着努力扯开嘴角,以做出笑的模样。

陈姨把我抱进怀里,像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抚平我起伏的背,厨娘给我做了蛋糕,说吃了甜的会让我心情好起来,花匠把花园里开得最艳丽的玫瑰送到我面前,我在温司的私宅里,感受到缺失了六年的善意。

第四天,温司带着医生回来了,我想问他谢惟的事情,他却先要我安心听医生的话,我与医生进了同一间房,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将近四十分钟我们才从房间里出来。

医生对温司说,“宋槐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容易向陌生人打开心扉,他回答我的问题都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初步诊断有轻度抑郁症,具体结果还是得到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这类患者一般都太过于压抑自我,以后的日子要慢慢引导他把情绪释放出来。”H雯'日更二伞铃琉,旧(二'伞/旧-琉

我站在旁边,紧张得绞弄着手指,明明我都已经回答医生的问题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呢?

好在温司并没有怪罪我,他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手,轻声说,“宋槐,别撕了。”

我这才惊觉我竟然在撕我手指上的倒刺,有的已经在流血了,可我却感觉不到疼。

也许我是真的生病了,生病的话,会被丢掉吗?我又忍不住想哭。

温司让陈姨拿来碘伏和创可贴,让陈姨给我处理伤口,我愣愣地坐着,听见陈姨心疼得直叹气。

我真是个坏人,竟然让对我这么好的陈姨难过。

等伤口处理好了,温司才坐下来跟我说话,他声音不似谢惟那么强势,轻缓地拂过我所有躁动的情绪,“谢惟抢救过来了,他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扎到水果刀的。”

我有好几秒都反应不过来温司的话,脑子里有弦嘣的一声断裂,才震惊地瞪大眼,“怎么可能,明明是我.....”

温司摇头,很坚决地打断我,“谢惟要保你,所以谢惟的伤口不是你造成的,是他自己不小心。”

我脑袋转不过来,停留在谢惟要保你五个字上面。

谢惟为什么要保我,他应该想方设法报复我,就算不把我杀了,也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才是,我迷茫起来。

温司继续道,“虽然谢惟再三否认是你下的手,但谢家的人未必会相信,在谢惟痊愈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安心养病。”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助感,抬头看着温司,嗫嚅道,“我的病会好吗?”

温司忍俊不禁,他笑起来更好看了,眉眼都舒展开来,他说的话是那么让人信服,“当然会,等你病好了,你还可以去上大学,可以过新的人生。”

他一定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了,知道我是王生秦养出来的送给谢惟的玩物,我脸色煞白,不禁想温司也会看不起我吗?

温司轻轻叹气,“宋槐,在这里,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也不需要讨好谁,你是独立的、自由的人。”

我的心掀起狂风巨浪,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一定哭得很狼狈,我捂住脸,满手都是湿润的热泪。

温司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没有再多说。

我在温司的私宅里住了下来,在这里,我度过了我最美好安稳的一段日子。

陈姨像我的母亲一般给予我关怀,在我无法控制自己情绪默默流泪时,她总是拿着湿毛巾给我擦拭濡湿的脸,花匠为了让我提起精神,带我到他的花圃去看姹紫嫣红的花朵,给我介绍每一种花的种类与开花的季节。

日子变得很慢很慢,却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