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晚我还是噩梦不断,王生秦依旧是威胁的嘴脸,质问我为什么不知恩图报,徐丽的高跟鞋踩在我的掌心,骂我是个不懂感恩的婊子,浴血的谢惟把我死死压在身下,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凶神恶煞地控诉我是杀人凶手。

我总是很容易在半夜惊醒,只有当意识到我已经远离了从前的日子,才会把自己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个月后,温司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谢惟去了A国。

那时我正在花圃里看着即将凋零的蔷薇,温司站在缤纷的花丛中,对我温柔地笑,他说,“宋槐,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阳光?”

他不知道,在我眼里,他就是最耀眼的光芒。

是他把我从腐烂的过往里拉扯出来,给予我新的人生。

我慢慢地朝他走过去,想要去触摸这一束光,忽而有道很爽朗的女声从花园尽头传来,“小司,你救的小孩儿在哪儿呢,快让我瞧瞧。”

一个长相大气美艳的女性绕过花丛,约莫二十五六岁,大波浪红唇,穿着贴身的黑色短裙,性感又迷人,她的到来,让这满园的花都逊色。

她瞧见了我,夸赞道,“好俊的小孩儿,”继而来到我面前,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你好,我叫顾佳,是温司的未婚妻。”

我怔怔地看了她很久,惊叹于她美丽的同时,又眨眨眼看站在她身边的温司,她一来,让温司的视线也挪到她身上,带着爱意,如满盈的月,让温司苍白的脸都生动起来。

从小到大,我感受过很多女性的善意,林娇娇是,王琴琴是,顾佳亦是,尽管我那时已经意识到我对温司可能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我还是为温司能觅得这么一位佳偶而真心高兴。

皎洁的月亮本来就该配炙热的骄阳。

温司与顾佳,天生一对,而我,是藏在小巷子里仰望他们的一粒尘沙,我的心思,注定不可为人所知。

19

温司并不常常来私宅,他今年二十五岁,刚接手家族的事业,忙得脚不沾地,我只能通过财经新闻来判断他的行程。七#一零'舞八八舞九零\

媒体拍摄的照片他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但我知道,在这样的笑容下他隐藏的是怎样的痛苦,温司有很严重的先天心脏病,医生在他很小的时候,说过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他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但现在医学虽然日渐发达,即使找到适合的心脏,温司也未必能从手术室里安全地出来。

我救下温司的那次,就是他心脏病突如其来发作了,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因此温司身边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人以防止不测,只是那天他正好出去散步,没有让保镖跟着,又很不幸地发病,如果不是遇见我,温司很有可能就倒地不起了。

温司总说是我救了他的命,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是他把命悬一线的我用力拉回人间。

温司让我去上大学,问我想选什么专业,我没有犹豫地报了医学。

我的外婆就是受尽病痛离世的,而我现在又多了私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推翻断言温司活不过三十岁的言论,我想真正地,把温司留在世间。

他是我在这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份美好。

我拼了命的地学习,学医确实很不简单,看不完的文献,读不完的医术,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每日起早贪黑,恨不得一夜之间能把这全天下的文献都翻个遍。

我也很少社交,在同学们的眼中,我可能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但他们对我还算友好,我时常看书看到很晚,为了不影响他们,我总是借用微弱的台灯光线啃着书上生涩难懂的词汇,很多时候遇到不懂的词,就会感受到自己知识的匮乏。

我总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怕死神要收回温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