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陈贤盛和陈贤允也?过来了,见到?自家?兄长,二人无不红了眼眶,陈贤允道:“大哥,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陈贤树苦笑道:“我命大,逃了回来,只是梁都尉为护我而?死,带去的兄弟们一个都没能回来……”

说到?这里,他压抑的情绪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像孩子似的抹泪,红着眼眶道:“他们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一个都没回来……”

压抑的呜咽声令李氏心疼不已,轻抚他的背脊道:“大郎莫要伤心,错不在你。”

陈贤树痛苦摇头,“梁都尉临死前求我把他的二郎带回家?,可是我不中用,没能保住他的二郎。

“阿娘,他们一个个死在我身后?,都叫我快走,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无能为力?……”

他自责难过不已,李氏跟着抹泪。

婢女把?饭食送来,陈贤树却没甚胃口。这几月的逃难令他备受折磨,整个人清减许多,陈贤盛道:“大哥,你多少用些罢,阿娘已经?为你担心了好几月,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的。”

陈贤树看向两个兄弟和亲娘,落泪道:“这个家?,也?只有?你们才会把?我放到?心上。”

李氏黯然。

陈贤树只用了少许就撤下了,庖厨备了热水给他沐浴,他手不方便,是妻子王氏帮的忙。

见到?丈夫遍体?鳞伤,王氏默默垂泪。

稍后?陈恩过来探望,进门就问:“大郎呢?”

几人行礼,李氏道:“大郎实在狼狈,妾让他梳洗去了。”又道,“他的胳膊被折断,恐落下病根,妾已差人去请大夫来看诊。”

陈恩:“能活着回来就好。”

李氏欲言又止。

陈贤盛道:“不瞒爹,大哥心情低落,自责带过去的梁都尉等人为护他而?亡,还请爹宽慰着些。”

陈恩皱眉,“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陈贤盛点头,“幸亏林都尉去得及时?,若不然,只怕是没法回来的。”

陈恩心疼道:“此行难为他了。”

室内的人们忽而?陷入沉默中,谁也?不想说话。

李氏心中到?底介怀,陈恩明明知道去奉州意?味着什么,还是把?老大召回来让他去了。

这是对老三的偏袒。

去也?就去了,但接回来却敷衍至极,随便打发几人前去营救。

讽刺的是接陈贤乐却不是这般态度,命徐都尉下军令状,甚至崔珏亲自出马营救。

李氏忽然觉得心灰意?冷,她替他生育了三个儿子,从十几岁陪伴他几十年。

然而?二房掏心掏肺终究比不上嫡系,甚至连梨香院都不如。他能偏袒三郎他们,甚至赏给九娘食邑,唯独对大郎嘴热心冷。

待陈贤树整理妥当出来,王氏眼泪汪汪,拭泪道:“大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妾瞧着心疼。”

陈贤树看到?那个男人,再?无以往的讨好,沉默寡言地上前行礼,唤道:“爹。”

陈恩关?切问:“大郎现?在可还疼?”

陈贤树摇头,“不疼。”顿了顿,“儿没用,差点连累林都尉丧命,还请爹责罚。”

陈恩忙道:“你能活着回来就已然不错,日后?好生养伤,为父断不可再?让你涉险。”

看着他关?切的样子,陈贤树的心中不是t?滋味。曾经?他以为这个父亲是偏疼自己的,结果很失望,只是嘴上关?心而?已。

“是儿没用,让爹在家?中为儿操劳,儿心中甚感惭愧。”

陈恩叹了口气,“事出突然,为父确实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