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爹我心中有数。”
陈贤举:“还请爹准允五郎的请求,给孩儿尽孝的机会。”
陈恩望着那张跟陈五娘一模一样的面?庞,内心思?绪万千,“当初把你阿姐嫁到交州,我已亏欠你姐弟,如今若再把你送到奉州,那便是猪狗不如。”
“爹……”
“五郎的孝心爹都?知道,此事不用再提,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爹是不是觉得五郎替不了你的脸面??”
陈恩失笑,拍了拍他的脸道:“傻孩子,你能主?动站出来替爹走这趟,爹心中甚慰。”
陈贤举垂首不语,陈恩背着手道:“回去罢,你还这般年轻,以后有你出头的机会。”
“爹……”
陈恩摆手,陈贤举只得无奈退下。
离开?碧华堂后,陈贤举唇角微勾,他相信今日此举,二房是怎么都翻不了身的。
事实确实如此,原本陈恩还犹豫要不要派长子替他去奉州,被陈贤举推了一把,这事便敲定下?来。
陈恩差人?把陈贤树找回?来,命他前?往京城奔丧。消息传到李氏那里,顿时被气得够呛,偏偏还不能找借口拒绝,若不然就是不孝。
陈贤举的作为郑氏是服气的,居然轻易就被他扭转了局势。
而另一边的陈贤树兄弟俩本就觉得先前?被陈皎摆了一道,结果回?来又被陈贤举摆了一道,当真窝囊至极。
这期间举行国丧,州内禁止一切娱乐,通州陈皎他们自然也知晓新帝情形。她跟崔珏讨论?淮安王作为皇叔,肯定是要去京中奔丧的,就是不知会派谁过去。
崔珏认为多半会是长子陈贤树,陈皎调侃道:“那也太糟心了,朝廷早就对惠州生出铲除之心,大哥过去,不是羊入虎口吗?”又道,“好处没他的份,坏处却?跑不了,落到谁头上都?糟心。”
崔珏淡淡道:“他虽是庶出,却?是长子,替主?公?奔丧最?适宜不过。”
陈皎挑眉,“那三哥呢?”
崔珏无情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把太子外派的?”
陈皎:“……”
崔珏:“且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陈皎皱着眉头没有吭声,起初她还幸灾乐祸,觉得陈贤树倒霉,现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挺倒霉。
“太子是继承家业的,其他人?跑出去若不慎身亡,也不会动摇根基,是这个道理吗?”
崔珏点?头,“家业既要有人?挣,也要有人?守,方才?能兴旺长久。”
陈皎听着不对味,问道:“有朝一日,若是那位太子继承了家业,那我们这些挣家业的又当如何处置?”
崔珏没有答话。
陈皎不禁笑了,颇有几分邪气,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唐太宗李世民的经历,她现在不就是妥妥的李二凤吗?
为了把惠州扶持起来,她绞尽脑汁东奔西跑操碎了心,结果家里头坐着一位“太子”等着继承家业呢。如果那位“太子”有点?良心,愿意分点?家业出来还好,若是不愿意,那就是分脑袋了。
但根据历史情形来看,多数都?是分脑袋居多,陈皎心中不大痛快,说道:“既然都?是替他人?挣家业,那我还这般拼命作甚?”
崔珏默了默,回?答道:“王太后不就是现成的典范?”
陈皎:“……”
崔珏淡淡道:“只?要九娘子有心,谁都?不能拦住你前?进的脚步,知道吗?”
陈皎故意问:“你崔珏呢?”
崔珏平静道:“我若拦你,你大可杀我。”
陈皎看着他没有说话,有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