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她,一人枯立在?风雨中,被困成一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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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昱这段时日太忙,初三夜深方回府,老祖宗等不了,着人给他递个口讯。
亥时二刻,程明昱回到书房,平伯将?老祖宗和四房老太太的话转告给他。
绯红的官袍还未褪,修长的身影坐在?圈椅里,指尖按着眉心往后靠,大半个身子?陷在?背光处,
这是一盏荷花灯,专为夜里看书习字所?设,它背身有?一面硕大的状若荷叶的灯罩,避免灯芒发散,将?灯聚在?眼前这一处,便于程明昱办公,这是程家工匠坊的匠人钻研许久所?制。
灯罩和灯芯用料十分罕见且稀少,这样的灯盏,阖府只有?四盏,他送过去一盏给夏芙。
怕她习琴练字,伤眼睛,有?了这盏灯,就无碍。
程明昱恰恰坐在?光影交汇处,雪白的交领叠着鲜红的绯袍圆领,胸前那块仙鹤补子?被灯芒映得赫赫生?辉,唯独冷玉般的俊脸被罩在?阴影处。
一年又两月有?余。
从?别后,忆往昔,几回魂梦与卿同。
白皙的手指轻轻在?桌案敲打,指甲与桌案相碰,带出特?有?的旋律。
他知道她瘦了,变得不爱说话。
他想?去探望她,问问她怎么了?
明明只隔了几堵墙,恍若咫尺天涯。
手伸在?光芒下,空气里的尘因好似在?掌心翻腾。
一切触手可及。
只需他点个头。
那一身娇软的肌骨哪怕整整一年后依然是午夜梦醒刻在?骨子?里也褪不去的记忆。
程明昱看着那翻腾的光芒,极轻极冷地?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清醒地?知道他不能,他是程家族长,他以信立世,他发过誓这辈子?不续弦,不再娶妻。她是族弟之妻,他不能觊觎。
他更清楚地?知道,无数次孤枕难眠的暗夜,骨子?里贲张不息的渴望提醒他,他在?想?她,或许是那身冰肌玉骨,或许是那张无暇烂漫的面孔,或许是那节不算娴熟的旋律,那页不怎么好看的字迹,甚至是那份媚而不自知的笨拙。
“我答应。”
人还没反应过来,唇齿快于理智发出声音。
程明昱愕住了,掌心往下一垂,盖在?桌案,整个人一动?不动?。
平伯望着自家家主,那张脸陷在?阴暗处,恍若罩着一层氤氲,辨不真切。
却还是清楚听?到家主说答应。
“那老奴这就去回话?”
程明昱没有?说话,身姿笔直地?坐着,似入了定。
平伯明白这是默认了,立即退下,去给老祖宗回话。
雨淅淅沥沥地?下,暗卫进了屋,将?今日捎回来的折子?递给他。
“锦衣卫已在?外头候着了。”
程明昱揉了揉眉棱,肃州一些军官暴动?,引发了小规模的动?乱,陆昶人在?营州一带巡边,皇帝念着程明昱当年曾助肃州军击退北齐进攻,在?肃州一带极有?威望,遂打算让他去调停,锦衣卫随行,程明昱连夜得出发。
起身入内换了一身常服,招来管家吩咐几句家务,便冒雨带着锦衣卫赶赴肃州。
快马疾驰初四午后抵达,立即见了那几位军官,弄明白事情始末,原来是与军饷补贴发放不公有?关,又是查案又是安抚,其中牵扯朝廷一些官吏,程明昱一面上密折给皇帝,一面调停事端,总算将?暴动?给安抚下来。
临近收尾,程明昱立在?城楼,与肃州一位守将?聊起他当年出使北齐的旧事,程明俯首,忽然发现一道身影打马从?前方官道疾驰而来。
那道身影他当然不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