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听?到“明昱”二字,神?情一晃,随后就僵着不动?了。
她什么都没说,将?孩子?交给乳娘,独自上了榻。
风声猎猎,杏花春雨,这一夜还是睡不着,老太太的话不停在?她脑海盘桓,她想?起他的温柔,他的强大,他与她唇齿相依。
就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让她始终无法在?怀孕后将?这个人从?心里挖掉。
她竟然在?与程明祐成亲的婚床上想?别的男人。
夏芙惭愧又羞耻。
好不容易到凌晨眯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梦,梦里程明祐忽然从?地?里爬起来拉扯她,叫她跟他走,她不肯,拼命求救,忽然间?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云雾里幻出,朝她伸手,
“芙儿,你过来。”
夏芙望着他,那身影像极了程明昱,可那张脸是空白的,吓了她一跳。
饶是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朝他的方向扑去,可惜每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夏芙绝望极了,怎么都够不着。
人就这么醒了。
天蒙蒙亮,雨势未停,廊庑湿了一片。
夏芙晨起先问过孩子?,孩子?尚在?睡,丫鬟伺候她漱口,洗了一把脸,天依然灰沉沉的,丫鬟点了一盏灯过来,见她心情郁郁,劝着道,
“夫人,长房那边不是送了许多新衣裳来了么,要不,咱们换着穿穿?”
夏芙来到梳妆台前。
已不知多少时日不曾打扮过自己了,夏芙坐在?铜镜前,突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住了。
那张脸极为陌生?,陌生?得她差点认不出来。
颧骨突出,两颊的肉往内陷,眼底没了一丝灵气。
他会认得出来吗?
此般模样如何与他重逢...
不不,夏芙猛烈地?摇头。
丫鬟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拿出一身海棠红的长褙子?,夏芙不敢穿那么艳丽的衣裳,换了一身湖水绿的素褙子?。
这里是京城,不是弘农老宅,兼祧的事一日不公布,夏芙不好出门。
可今日她不知为何,胸口发闷,如同栓了块石头似的,整个人往下坠,只想?出去透口气。
“我去后花园里走走吧。”
撑着伞,谁也看不清谁。
夏芙带着兜帽来到南府的后花园。
程家南府人稠地?窄,哪怕是这样的雨天,四处来来往往,人烟不绝。
夏芙选了假山上一处亭子?坐下来。
石阶被雨水洗得锃亮,地?滑,雨天这里无人涉足。
夏芙磕磕碰碰爬上来,独自面朝乌蒙蒙的天色坐着。
假山下交错着几条游廊,时不时有?人穿梭来往。
有?孩子?摔打胡闹,有?仆妇急急忙忙给主人送膳食,甚至也有?小丫鬟们拌嘴,大抵也有?几位少妇与她一般闲来无事,三三两两结伴商议上巳节去哪儿游玩。
“我昨日撞见佥都御史家的何夫人了,她过来拜访咱们老祖宗。”
“这位何夫人惯爱做媒,该不会又是给咱们程家哪位少爷姑娘说媒吧?”
“这你就错了,何夫人与当今皇后娘娘是表姐妹,一般人哪请得动?她做媒?她呀,是冲着咱们家主来的。”
同行另外两位夫人一愣。
“给家主做媒?家主不是决意终身不娶么?”
“哎,话虽这么说,咱们家主还年轻,总不能真的孤寡一辈子?吧?”
那么好的男人谁舍得让他孤寡。
程家族内又不是没有?女?人肖想?过程明昱。
“我也觉着那必是打消长公主念头的借口,家主就是不想?尚公主罢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