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房门，他看见凌烨子好似在收拾什么。

伏?有些惊诧，推开房门，忍不住问他：“你要走？”

凌烨子回过身来看他，颔首。

冷月环今晚那副笑容明显是还不知道，伏?又问：“冷月环知不知道你要走？”

“她不知道。”

“走的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昨夜青霄宗召我，师父找我有要事。”

伏?的视线扫过去，发现江素问的行李尤为简单，只有那一个剑匣。

还真是一人一剑行天下。

“你不带着她了？”

“江湖险恶，我不能再让她参与其中。”

伏?心中赞成凌烨子的这个想法。初世魔的来历不明，冷月环再这么傻傻地掺进去，哪天把命搭进去了都说不定。况且狐妖与道长，殊途难容，不该留存过深的羁绊。

“我支持你，但你应该告诉她一声。”

“我会告诉她的。”

“对了…”伏?嘶一声，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一时想不起来，但眼见这个人就要走了。

伏?又看到凌烨子的那把云华凶剑，才突然记起来：“有人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是谁？”

“他好像叫…牛小马，是你们青霄宗的一个门徒。”

凌烨子轻微地蹙起眉，似乎记不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你不记得他也是正常，他只是守山的一个小透明，就算你回去了，他大抵也没机会见到你。”

“他让你转达什么话？”

“他说，你的剑法很飒，让他很仰慕。还说会好好地练这套剑法，把它发扬光大。”

凌烨子看上去有些讶然。

“你的名声很广，仰慕你的人有很多。”

“我也只是一个修道中人罢了。”

“既然你要走了，相识一场，祝你多珍重吧。”伏?抬手对他比了个抱拳的动作，说道。

这是他头一次向人抱拳，他见行走江湖的人，时常行这个礼节，抬举间自有洒脱风范。

“多谢。”江素问抬起衣袖，翩翩抱拳，回道：“山高水长，来日有缘再会。”

12022?05?17 23:22:50

69.未妨惆怅是清狂

“为什么！”

清晨，伏?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冷月环一声质问。伏?睁开眼，知道是凌烨子要走了。

“冷姑娘，此行师父召我回青霄宗，恐将数月难归。”

“数月算得了什么，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等。”

“初世魔刁滑奸诈、穷凶极恶，我也不该再牵连你涉险其中。”

“难道你一个人去做那些事就不凶险？”冷月环驳斥他。

“冷姑娘。”

冷月环怔怔地看向江素问，竟是只敢看他的唇齿，却不敢看他的眉眼。她怕那双眉眼之中太过寒冷，她怕又从中看到西眉山巅的雪。

江素问静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出：“浮世三千，喜怒哀乐，贫道不能解。”

冷月环垂下眼眸，唇齿微抿，固执道：“道家修真，难道真情就不是真？”

“我不信一个人活在世上，却不能感受到情爱，不能感受喜怒哀乐。你是人，不是花草树木。”

江素问听到冷月环这句话，一时默然。他想起以前在青霄宗的时候，他在太清峰顶练剑，练累了就停下来歇息，隔着云雾静看万类霜天、地负海涵。那天，万籁俱寂，他负剑凝望，眼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他的心中忽然生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或许是孤寒，或许是苍茫。很久之后他才醒悟，那是大道之下的寂寥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