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了三层某处靠边窗的位子坐下,小厮端上来了菜谱,伏?还在望向窗外,锦悠城的变化虽是天翻地覆,仍然可以看得出五百年前的影子。
和尚则是看向酒楼内部,曲径回廊,飞阁流丹,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小厮见这俩人,一个往外看,一个往里看,谁也没有点菜的意思,不由乐了。
“二位客官,看出点儿什么没有?我们酒楼可是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
“咱家酒楼就是以前名达天下的凤鸣坊,十二州无数绝世舞姬都出自此楼。”
伏?一怔,恍觉自己没有认出这里,连问:“为什么凤鸣坊成了酒楼?”
“当初凤鸣坊的那位老鸨娘去世后,楼中舞姬们各奔东西。好大一个楼,空了百些来年,窗也破了,梁也蛀了,差点儿都塌了。后来,来了一位姓春的妇人,拿着祖传地契,说自己是以前这楼里一位花魁的曾孙女,承其遗愿,来重振这栋老楼。”
“她就是老楼主了,据说那花魁也没提要求,只让此楼名为‘梧桐栖’。”
“凤鸣坊、梧桐栖……”
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这酒楼名为梧桐栖,大抵是为五百年前离散的舞姬们而立。
伏?体会到当中深意,看向楼中曲径回廊、飞阁流丹。五百年前,冷月环就是在此处与他说笑,诉说对情爱之向往,拖着红绸一跃而下。
“客官,想好吃点儿啥没?”小厮见这二人出神,出声问道。
“把所有名菜佳肴都给我来一份。”
“好嘞!”
约莫两三炷香后,小厮把所有菜都端上来。
“这道花炊鹌子不错,你尝尝。”伏?夹起一块鹌子肉,悬在空中,看向和尚。
“多谢好意,我不能吃。”
“你还俗了,怎么不能吃?”伏?一落筷子,将鹌子肉放到和尚碗里。
和尚犹豫地夹起那块鹌子肉,放入口中。
“味道怎么样?”
“…好吃。”
“再来一块。”
“好。”
“你要找的人是什么相貌?”
“他很好看。”
“没了?”
“没了。”
“再具体点儿。”
“长相惊为天人,世间难匹及。”
和尚的话把伏?听笑了,他瞧向那正经和尚,问:“这两句话天花乱坠,能有这样的人?”
“有。”
“如果她看上你了呢?”
“只怕他看不上。”
“也是,谁会喜欢一个还俗的穷和尚?”
和尚拿出钱庄的一摞票子,放到桌上,说:“通宝钱庄里还余八十万黄金,我也不是很穷。”
“你哪儿来的钱?”
“挖墓,换的钱。”
“一个和尚还盗墓,谁的墓?”
“不能说。”
伏?指尖敲在桌上,打量着那厚厚的一摞钱庄票子。
一个挖墓偷古董的高僧,与此世初见印象相去甚远,难道那一脸寡淡无欲是装的?
“吃完这顿饭,你要去哪?”和尚问他。
“回家。”
“你在锦悠城有家?”
伏?抬眼看向和尚,金色兽瞳烁着暗芒。
“是有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够住。”
“你为什么突然去白骨沟祭拜朋友?”
“因为我看不惯你。”
“嗯?”印光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