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在此处等两天,但愿京城没事。”

不出三日,京城的线人传来消息:沈相夫妇遇刺离世,皇帝昏迷不醒。

顾云青当下便坐不住了,他将苏景逸留在客栈,自己连夜奔着京城而去。

长街空荡,阴雨绵绵,一片夜深寂静中,唯独相府灯火长明,府门前的白稠印着烛火格外刺眼。

顾云青尚未来得及从藏身处出来,就发觉身后有人,一个回身截住了对方,再抬眸发现是祁铭,这才卸了劲儿:“你怎么在这儿?”

祁铭瞥了一眼相府的方向,叹了口气:“这不是等着你呢,公子出事儿了我就猜你会回来,跟我走吧,等会我带你进去。”祁铭带着人去换了一身飞龙卫的官袍,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将军的下半张脸,只余下一双锐意杀伐的眼,乍一瞧还真有几分朝廷鹰犬的模样。

“沈君泽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你离京后我就被调去跟着太子了。”祁铭从刀架上取下一柄黑金长刀递给顾云青,“幸好如今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想来是会给我几分面子的,带上刀,我们走吧。”

雨声泠泠中,顾云青跟着祁铭进了相府,他望着厅堂之上的灵位深深地鞠了一躬,二人来到书房的时候正好赶上李大夫来送药,房里弥漫着一股清苦的药味,他悄悄打量着裹在大氅里的人,脸上毫无血色,因着翻阅信件消息,露出一截细瘦的腕子,骨节分明。

“公子,东宫那边一应都已处理妥当,太子已离开东宫,联通季嵩言嫁祸太子之人也已捉拿。接下来如何部署,还请公子吩咐。”祁铭低着头汇报,顾云青在他身侧站得笔挺,眼神打进门起就落在沈君泽身上,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趁着沈君泽喝药的空挡,祁铭扯了扯顾云青的衣摆将人心神拉回来。

“这两日先不急,等父母亲入土为安,我自会叫他们血债血偿。”沈君泽一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听得人后嵴发凉,“你护好太子,别让他死了。”

话说完,沈君泽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挥手示意人下去,他也不回卧房,就这样伏在桌案上,宽大的衣袖几乎能把他整张脸都盖住。

连日的忙碌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疲惫,他伏在桌上没多久,就陷入了一种昏沉倦怠的状态。

顾云青落后祁铭一步,等人出去后关上了房门,自己留在房内,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沈君泽,将有些滑落的氅衣小心地提上去盖住肩头,替人拨开散落在面前的长发,盯着沈君泽紧蹙的眉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许是将军的目光炽热,沈君泽微微睁眼,有些迷蒙地望着他。

“阿青……”

他意识不清醒,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费力地撑起身子伸手去够眼前的人。

顾云青将人接了个满怀。

熟悉的味道,总是让人心安。

沈君泽一颗漂泊无依的心,在这一瞬总算落到了实处,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就靠在顾云青怀里,气若游丝。

“阿青……”

“我在。”

顾云青收紧臂膀,把人抱进怀里。

沈君泽没再说话,想来是又睡着了,顾云青把他安置在书房的小榻上。

两个人就在这样一张狭小的窄榻上,和衣相拥而眠。

屋外的祁铭正好和守在书房外的何晋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一眼,彼此有些心照不宣地笑笑。

何晋瞧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拉着祁铭走远了点,抱着刀倚在廊柱上,颇为感慨:“祁哥,最近怎么样了?”

“害,和以前一样。”祁铭打量着何晋,年轻人已经比他要高出一些了,他笑着拍拍人肩背,“你小子瞧着倒是比以前更干练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