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青垂眼瞧着蒲团,反驳道:“慧空主持的平安符,分明是沈君泽替我求的,父亲若不愿我与他有瓜葛,为何还要送到我手里。”

“再说了,我也没参政,我只是让人暗中护着沈君泽。”

老侯爷被他噎得气急,抄起祠堂门口的藤条对着人笔挺的嵴背狠狠地抽了一记,“你知不知道沈君泽是谁!亏你生得这般聪颖,你看看他手里的飞龙卫,皇帝为何如此厚待他,你看不出来吗!”

顾云青挨了记打,说不疼是假的,他动了动肩,说:“我知道,他是先帝与漠北公主的儿子。”

顾云青初见到祁铭时就怀疑过沈君泽的身份,后来他觉得沈君泽兴许真是从长公主那儿接手来的飞龙卫,并未往他身世上多想,今日老侯爷这般生气,才让他确定了沈君泽定然就是当年漠北公主的孩子。

“你知道!你知道还……”老侯爷真是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谁的儿子跟我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顾云青抬眼对上父亲怒气冲冲的视线,“我不管他是先帝的儿子还是沈相的儿子,我就是喜欢他。”

“我不偏帮太子,也懒得去搭理三皇子,我只想护着沈君泽。”

“父亲,我知道你担心沈君泽想要皇位,可你想想,依着先帝对他的看重,连飞龙卫都给他了,若他有称帝之心,如今大梁早就换了天下了。”

“住嘴!这种大不敬的话你也敢说!”老侯爷被他这番话气得又抬手抽了他一记,“你说的是不假,可他终归是皇室的人,我不想你也被卷进那些权谋里。”

“顾家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你看看当初那些手握兵权的,如今哪一个不是安心交了权在京城当个闲散侯爷的。若非是西北未定,皇帝又岂能容下顾家在边军一家独大。”

顾云青又挨了一记打,心里怪委屈的,沈公子让他回来陪老爹,结果却是挨了顿打,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讨要些补偿。

“容不下又如何,我一不生反心,二不曾通敌,他要拿什么来定我的罪。”顾云青跪得笔挺,嵴背如山一般,“我顾云青十六岁上的战场,身上大小的伤都是为了大梁,我手底下训出来的兵也都是为了大梁而战死,若只是功高震主便要定我的罪,这般心胸狭隘的君主,如何让人去效忠?”

“先帝在位之时,朝堂百家争鸣,寒门学子亦有一席之地。你看看如今,满座皆是世家子弟,酒囊饭袋。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

提起先帝,老侯爷眼里满是落寞,是啊,先帝在位的时候朝堂清明,世族寒门和谐相处,直到诸王争权,大梁才开始乱了起来,“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阿青,这并不是每一代君主都可以做到的。”如今这位皇帝那是从权谋心计里挣扎出来的,手里亲兄弟的血沾了不知道多少,又如何能同先帝相比。

老侯爷同他一番争执下来,已是疲累了,将手里的藤条丢到一边,认命般地说:“罢了罢了,你若真心的喜欢,就随你吧,自己莫要后悔便好。”

“多谢父亲成全。”

沈君泽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起来的,沈相教出来的人差不了,更何况这孩子真真是像极了先帝,老侯爷蹒跚着走出祠堂,看着院里开得正艳的红梅心想着,若是沈君泽真有心帝位,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第二十三章

今年因着皇帝病重,原先定在腊月初八的百官宴也就取消了。皇后请了护国寺的慧空主持进宫为皇帝祈福,几位皇子也被一道召进了宫。

众妃嫔手抄了经书,太后皇后亲点了长明灯,一应事宜操办了三日算是了了,皇帝这两日还算康健,就嘱咐着办个家宴,算是添些年味儿。

温泉别苑自打顾云青回了侯府就冷清了,沈君泽拢着手炉坐在窗边,随口问道:“今日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