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谁!”季嵩明显然被他不屑的态度给激怒了,重重地在桌案上拍了一下,瞪着人。
“我知道,三殿下嘛。”祁铭取了张干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手,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但是在飞龙卫这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听我的。”他话里没什么语气,却无端带了几分压迫感,叫季嵩明心底没来由的发憷。
祁铭随手丢了沾血的帕子,提过长刀磕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他两手交叠在刀柄上,一双眸子恶犬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嵩明,说:“听说三殿下怀疑贺大人手里这块儿飞龙令是假的?”
季嵩明被他看得后嵴生出一股子寒意,连忙错开了目光,稳了稳心神,说:“毕竟这飞龙令消失了近二十年,有点疑虑也正常,这位统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方才三殿下对着贺大人不也是如此么?怎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祁铭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对着贺玄恭敬地说:“贺大人,里头审完了,口供等会就有人送上来。”
季嵩明见讨不着好,拂袖便走了,与其花时间救那些个被抓的废物,还不如找几个能干的把这些空缺补上。
祁铭看着季嵩明离去的背影,冷声骂了句:“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贺玄乐呵呵的将飞龙令收好,对着祁铭微微躬身,道:“今日有劳祁大人替老朽解围了。”
“贺公哪里的话,我受公子之托来护贺公周全,岂能任凭那些腌臜小人欺侮了你去。”祁铭瞧了会儿门外,默了一会儿又说,“想来那三殿下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贺公要多加小心,我届时派几个人贴身跟着你。”
“好,那就有劳祁大人了。”
祁铭交代完了大理寺的一应事务,就返回了温泉别苑同沈君泽禀报今日在大理寺的事。沈君泽散着发,两手捧着药碗,眉目低垂,瞧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说:“三殿下既知晓了是飞龙卫在执法,那想来不日太子就要登门造访了。”
果不其然,季嵩鹤先是去了相府,没见着沈君泽,就寻到了温泉别苑。
别苑门口的侍卫领着人一路进了厅堂,就见祁铭在那儿等着了,他瞧了眼季嵩鹤,他对这位太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公子似乎不大愿意见他,道:“公子现下不宜见客,太子请回吧。”
季嵩鹤身上伤还未好全,面色有些苍白,他认出祁铭是那日在东宫的那一个,他下意识的放软了态度,说:“我只见他一面,问一个问题就走,还烦请通报。”
祁铭上回见季嵩鹤还是在东宫,双方剑拔弩张的,但他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对沈君泽的心思,太子人其实不坏,只可惜他姓季,祁铭没来由的有些心疼他,显然这人不知道自家公子的身份,他叹了口气,道:“殿下且等着,容我进去问问。”
沈君泽才泡完温泉出来,身上只拢了一件白色里衣,面色有些微红,长发还带着些许的水汽,屋里地龙烧的暖和,他跪坐在矮桌前,翻阅着这几日送来的消息。屋外传来祁铭的声音:“公子,太子说想见您一面。”
“他倒是有诚心,能把你感动了进来通禀。”沈君泽嗓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罢了,让他进来吧,终归是太子也不好太拂了人面子。”
沈君泽取了件外袍虚虚的罩在外头,季嵩鹤进门时带进来一股子冷风,他伸手拢了拢衣襟,也不抬眼瞧人,只道了一句:“坐吧。”
季嵩鹤规矩地跪坐在一侧,有婢子端了热茶上来,他两手捧着茶杯,犹豫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