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来打扰你。”

苏景逸一走,顾云青就盯着那一页公文出神,瞧了好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反倒把常年带着的那枚平安符给摸了出来,放在掌心,拇指摩挲过有些磨损的表面,没来由的就想起沈君泽初来西北时同他说的,我替天下黎民谋求将军安稳。心里好似叫人掐了一把,天下黎民,沈君泽这天下黎民中可有你?

季嵩鹤得了沈君泽要回京的消息,一时间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他也当真会挑,哪里出事儿就往哪儿走。季嵩明那边儿自然也知道了,但他全然没把沈君泽放在心上,不过一个病秧子,纵使是长公主的子嗣也不过一个绣花枕头,但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何皇帝要在这个关头把沈君泽从西北召回来,按理说也应是叫顾云青回京更为稳妥。

沈君泽一路风尘的回京,相府都不曾回就被接进了宫里。

养心殿内,皇帝面容憔悴地靠坐在床上,望着冷淡的沈君泽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说:“在西北受苦了,朕瞧着你都瘦了不少。”

沈君泽坐在床边,神色淡漠,道:“不知皇上召我回京是有何吩咐。”

“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如此拘礼。朕知道你这些年甘于平庸是为了保全相府,朕可以保沈相夫妇一世富贵安乐。如今京里局势混乱,太子斗不过老三,朕希望你帮衬着他一点。”皇帝拍了拍沈君泽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

沈君泽冷冷地盯着人,取了帕子仔细擦了擦方才被皇帝碰过的地方,语调森冷:“皇上这是拿相府来威胁我?”

皇帝瞧见他的动作,面上是不悦的,虽是病着但帝王的威仪仍在,他对上沈君泽淡漠的视线,眸色凌厉,“朕是在同你商量。太子现在难成气候,若朕有不测,朕希望你能站出来主持局面。”

“主持局面?不知道陛下要给我什么身份,让我来主持局面?”沈君泽迎着人的视线笑得讽刺。

“大梁新皇。”

听到这话,沈君泽低敛了眉目,轻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一个位置,当真好笑,“陛下以为我是在乎那个位置么?”

是啊,若他想要,也轮不到他季安能在这皇位上做了这么些年。皇帝眼里的厉色柔和了些,“朕知道你是在怨朕,从前是朕猜疑妒忌,才害得你成了今日这副样子,君泽,朕向你道歉,是朕对不住你。”提及从前,帝王面上带了些愧疚之色。

十五岁前的沈君泽诗书礼乐骑射样样精通,是京城年轻一辈里最耀眼的那一个。太后初一见他就很是喜爱,也是因着那一面叫皇帝起了疑心。十三岁的沈君泽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太后见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孩子颇有先帝年轻时的模样,旁的人都觉得不过是隔代像罢了,唯独皇帝瞧他的眼神变了,连同少年的才华横溢落在他眼里也都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