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初的事,消息才刚传到丰州呢。”段云舟兀自往下说,毫无顾忌、赤裸裸将真相刨开给我看:“据说将军府上下死的死、逃的逃,不过两日便彻底空了。”
“段云舟!”
宁贺皱眉、表情不虞,许是看不惯他讲话如此直接。
段云舟摆手,一双桃花眼虚眯:“所以要是想太平,江容这个名就不能再用了。”
我呆愣应下,脑袋还木着,无法把将军府众人和死字联系在一起。
“我想想看呐,以后就叫你……段、清?随我姓也好有个说辞。”
“……都好。”我心中疑问繁多,没功夫给自己琢磨化名。
李晟派爹爹去守边,心思早就昭然若揭,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因为找不到由头,是有谁给了这把刀。
月初的事,等消息送往漠城也还要大半月,届时会押回京中受审。
“按大成的律法,通敌该判什么罪?”
段云舟摇头:“自然是死罪。”
我手心发汗,抓了抓衣摆:“你能……你能救吗?”
“小清啊,我只是区区商贾,还没手段通天到这个地步。”
我喉结滚了滚,胸口窒着气,不敢把情况往最糟的想。
要真像段云舟说的,那爹爹和江征雪已经是死局,更惘论其余众人。
甚至没有难受的功夫,宁贺掀开车帘出去:“到了。”
段云舟只是笑,睫毛遮掩情绪,让人看不出所想。
“走了,段清弟弟。”
车撵停在酒楼前,仰头就能看见金字招牌,三个草书大字:登华禄。本.文檔.取自:铱39494.6.3铱
我多瞧了两眼,被段云舟看在眼里,便笑嘻嘻凑过来问:“贵气吧?”
这话被宁贺听了去,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轻飘飘开口:“俗。”
“这可是方玄题的字,看不懂才俗。”
段云舟笑着回嘴,惹得宁贺回头瞪他。
我没参与话题,却感觉段云舟和江征雪描述的不太一样。
早在门口就望见人群熙攘,进了酒楼更是热闹。
甫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看见是段云舟后便开始大呼小叫:“大当家的!你又跑哪儿去了?二姐一个人忙里忙外,急得要拿刀砍人了!”
“去外边接人,这不回来了嘛!”段云舟笑,说罢便将我往前推。
店小二这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圈,只是问:“这位是?”
“是我远房亲戚、家里背了债,走投无路便来投奔。”
那小二不答,表情狐疑,却也不多问,只是让段云舟赶紧上楼帮忙。
一楼大都是酒肉食客、难免吵闹,上完一层便立马清静些。
宁贺招呼一声就往别院去了,剩段云舟单独领着我。
二楼搭了戏台,绕过前台往幕后走,便看见两间里屋,一间紧闭、一间开着门。
敞着门那间能透过门缝看见有人,大概是听见动静,那人起身,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接着便猛地把门推开,露出张画好戏妆的脸。
“好哇你段云舟!王老板那批货你没经管,今早来的船队也不去迎!转个头的功夫人就没影了!我还有戏,楼里的伙计也忙不过来,最后还是老三去的。他嘴笨,八成要被讨便宜,你就等着亏吧!”
段云舟笑着打哈哈,揽住我肩膀往前一推:“这不是给你送帮手来了嘛!”
“这谁家小孩?”
女人定睛瞄过来,眉毛一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段云舟便溜了。
“亲戚,算我半个弟弟,帮忙看着点昂!”
女人一咬牙,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