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征雪恰巧在此时赶来。
他刚练完武,身上还带着些潮气,发梢沾着汗珠,软榻地贴在额头上,一进门就看见几人伤心痛哭的场面。
我却哭不出来,只是憋着小脸,装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但在看见江征雪的那一刻就从江归雁怀里扭过脑袋,大声喊他哥哥。
江归雁循声望过去,看见在门口静立的江征雪,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把他从头到尾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张脸上。
我从爹怀里挣脱,小跑到江征雪面前,直直往他怀里扑。
他却好像有些抗拒,站直了身子不肯抱我,我只得一声声喊他。
“哥哥!哥哥!”
甜蜜的、信赖的。
他被我磨得无法,只得弯腰把我抱进怀里。我立马像个小贼猫,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用脸颊亲昵地蹭他。
江归雁见了有些惊讶:“我原以为……”
他盯着我俩看了半天,话说一半又摇头止住。我一愣,猛地想起什么。
江征雪十四岁随父参军。
他今年十三岁。
在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关于江征雪的记忆了。江容死在他出征后的第三年。
等到接风宴时,江雰才露面。
他大概是有意避开重逢团圆的阖家场面,在席上规矩寒暄两句,说声父亲别来无恙后就安静落座,在偏位上一言不发,只听着江归雁和我娘唠些家长里短。
我未出生时,江征雪丧母,江归雁经历丧妻之痛,把所有愧疚的爱都倾注在长子身上。江雰在府上无疑像个透明人。
而待我出生后,成了年纪最小的嫡子,江归雁又将远征,为数不多的父爱全都用来陪伴我,江雰更是难分去零星半点。
江归雁从来只是保证不冻着、饿着江雰,吃穿用度不少他的,仅此而已。
比陌生人多了层血缘,比亲人少了点温情。
江归雁草草回应江雰,扭头又同我说话,神色关爱宠溺:“容儿今年是不是该读书了?感觉怎么样?”
“嗯,学得会。”
“容儿聪明,真有不会的也可以问你两个哥哥。”
江归雁干脆把我抱着坐到他腿上,牵过我的两只手放在他掌心,而后拢在一起,帮我捂暖。
他的手很粗糙,掌心全是旧伤和老茧,但宽大厚实,一只手就能把我的小拳头包住。
我扭捏两下,瞟眼看坐在次座上的江征雪。他刚刚肯定在看我,但这会儿却把头别过去,假装没注意我的视线。
“征雪哥哥也聪明,平时很照顾我。”
江征雪听见我的话,没做声,只是低头盯着酒盏看。
“容儿这么喜欢哥哥,那哥哥要是成亲了怎么办?”娘亲打趣,伸过手捏捏我的脸颊。
“要是哥哥喜欢别人,我就不喜欢哥哥了。”我撅起小嘴,把这话故意说给江征雪听。
“那容儿以后要是成亲了呢?总不能还粘着哥哥吧?”江归雁把我抱起,转了个身,让我面朝他坐着。
“容儿不能娶哥哥吗?”我眨巴眨巴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我本就抱着玩笑的心思说这话,让众人听了去,果然都乐起来,哈哈大笑。
江归雁轻轻揉搓我的右耳:“那哥哥以后要是陪不了你了,还娶吗?”
“为什么不能陪我啊?”
“因为哥哥要……”
“爹!”
江征雪突然开口打断,沉着脸朝我招手:“容儿,过来让哥哥抱抱。”
我蹦哒两下溜到江征雪怀里,他把我搂着,夹菜喂我,直到宴会散了也没再说话。
宴会过后陈姨娘带着江雰先告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