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早被我拆了换了，旁人自然看不出端倪。

李皛也听见我俩的对话，眼神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课业简单至极，无非是考你背背这个，读读那个，猜猜意思。

有了前些年的教训，做题时我总会故意做错几道，不抢风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但好巧不巧，我改答案的动作被李皛看了去。他眼尖、学习更是我们这些同级里最厉害的，一眼看出我是在把正确的改成错误的。

他眉毛都拧在一处，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能装疯卖傻：“这是对的吗？我不知道。”

“你撒谎。”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又生性骄傲，向来处处优异过人，却因着母妃不受宠而被李焕压着一头。本以为能在学业上夺魁争口气，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是因为有人在让着他，顿时有些灰心丧气，开始怀疑自己。

我撇嘴，又不能明说，只得想法子找补：“你吃糖吗？李焕也没吃过的。”

我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在手心：“你不会的问我呗，我教你。我不告诉别人你问过我，你也别告诉别人我改答案。”

李皛盯着手心的糖发愣，片刻后说了声好。

课业安排得紧，同级都觉得时间太快，我却嫌慢，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回家的时间，又得坐那辆花哨的车回去，心更累了。

在我犹犹豫豫准备上车的功夫，一辆素白的车辇停在旁边，车帘掀开。

是江雰。

他生得越发像陈姨娘，谦逊温润、脸上总带着病态的苍白，眸子里也总是过分卑顺，叫人莫名心疼。

“容儿。”

他轻声唤我，这还是头一遭。

声音清泠泠的，像山泉击石、囚笼鸣鸟，我应了声，喊他哥哥。

江雰半截身子从马车上探出，朝我伸手：“容儿，一道走吗？”

我瞥了眼面前的破车，果然还是嫌弃得不行，命夏蝉自己开回去，同江雰共乘一辆回府。

江雰看上去瘦弱，但捞我上车的双手却意外有力，稳稳当当把我抱起，安置在后座上坐好。他坐我旁边，隔了一人的距离。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车里就只剩沉默。

我想到要是和江征雪坐车，这会儿肯定已经往他怀里钻。

我挑开帘子，扭头看窗外。江雰由着我去，自己从暗屉里抽出本书翻开，我歪头瞧见，是本堪舆术相关的书。

他看得认真，几乎是逐字逐句的研读。

他看书，我看他。

等到车停下时他才堪堪抬头，发现我盯着他看，顿时红了脸。

“容儿……别盯着我了，回去吧。”

我没吭声，匆匆同他道别后夏蝉就来接我下车。该tXT原自⑨⑤②①⑥o283

等回到府上才发现大家都聚在主院里，娘亲和陈姨娘也在。

看见我了都朝我招手，脸上喜滋滋地：“容儿快过来。”

“你爹回来了！”

爹？

实在不能怪我陌生，这一隔七年再相见，我若不是穿越来的，大概早不是单单觉得面生，十成十已经忘了江归雁是谁。

堂上坐着的男人，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看向我时尽力收敛周身戾气，奋力想挤出个笑，可他好想忘记该怎么笑了。

只是把我瞪着，反而更吓人。

我眨巴眨巴眼，小跑着到他身边，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喊。

“爹！”

江归雁浑身都僵住了，努力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顾得上擦干眼眶的泪水。

在战场上流血时他没哭、战友死在他身边时他没哭、亲眼目睹尸横遍野时他也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