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上些时候,子时一到我便将解药弄到手。

是个瓷瓶装的药丸,黑不溜秋、闻着没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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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先吃了颗、忒苦,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而后又取出一颗塞进屠安嘴里,他分明昏迷着,却还辨得清酸甜苦辣,用舌头一个劲把解药往外抵,就是不肯咽下去。

我急得冒汗,索性掐着下颚不准他闭嘴,把药喂进去后又往里灌了几口烧开的雪水,这才叫人老实把药吃掉。

接着又掰开口腔检查一眼,确定他咽下去后才放心。

忙忘这些我已经要睁不开眼,匆匆披上毛毯在屠安身侧和衣而眠。

醒来时篝火已经熄灭,屠安还睡着。我撑起上半身去摸他额头、退烧了,只是嘴唇皴裂、面色苍白,估计要虚弱好一阵子。

起身准备去把篝火点燃,刚要行动时不知碰到哪里,小腿传来阵刺痛。我掀起裤脚才发觉昨日那处箭伤已经肿成绛紫色,大概是处理不到位。

随后准备从包裹里取药膏时才发觉存粮全被渗入的马血糟蹋了,干一块湿一块黏在一起,污黑的颜色甚至让人看不清原本是什么食物。

我叹口气,把还能用的东西挑拣出来,剩下的连着裹布一并扔了。

药膏是我提前备好的,能镇痛消炎,昨日在屠安伤口上也涂的是这个。

小心挽起裤腿,蘸着药膏擦抹,伤口在小腿腿腹,我怕看不见会戳到伤口,就微微偏过头。

这一偏就瞥见屠安,他醒了,但没吭声,只是盯着我看。

我也没什么话讲,同他对视一眼后自顾自涂药。

空气中就只剩篝火燃烧的动静。

“我是不是已经死啦?”

我眄他一眼,慢慢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没呢。”

“噢,那就是快要死了。”

“……”

“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了,以后也不缠着你了。”屠安躺在地上,想起什么似地从怀里拿出那串我送他的塔桑,往身侧一放:“还给你。”

随后翻过身背朝我。

“真不要啊?”

我无声笑笑,起身把塔桑捡回手上。

“不要了。”

“那合着我也该把你的还给你。”

我取下手腕上他的那串,捻在指间端详。

“你留着吧,等我死了看见他也算有个念想。”

我摇摇头、嘴角还挂着笑,没接着搭理他,取了匕首和仅剩的一小把粮食往洞外走,先前在雪地里看见过兔子,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一两只。

能力用着给屠安变解药了,要抓不到兔子今天就只能饿着。

屠安却在听见脚步声后重新转过身:“你真走啊?”

我存心逗他,露出个抱歉的表情:“不然呢?”

“我都要死了,就不能再多陪我会?罢了罢了,你还是走吧,我也不想你看着我死。”

他说完这些又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趟,嘴唇紧抿着,表情将哭未哭。

经历昨晚的事,我倒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索性停下脚喊他:“拓跋屠安!”

“……嗳。”

“毒已经解了,你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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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这话登时怔住、表情呆傻,随后又是惊喜、怀疑,伸手摸了摸颈侧的刀伤,拧着眉毛问:“怎么会好?那可是鞑靼下的毒!”

我虚眯着眼瞟他,似笑非笑:“我跟阎王打商量,把后半辈子的寿命匀给你了。”

“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