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壹
等我迷迷糊糊再睁眼时,发觉娘亲坐在床头,正用帕子拭泪,见我醒了,疲惫的脸上显出些喜色。
“容儿!”
我想出声回应,却在开嗓时才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晕涨着疼,就连直起上半身都费了好些力气。
“别急,先喝点水。”
娘亲扶着我起身,唤来下人端上杯温水,等我喝下润了润喉才再度开口。
“二哥呢?”
“为了救你也落进水里,现在昏迷不醒,昨天夜里才退烧。”
我闻言愣了愣,脑子像是生锈了一样,猛地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二哥救我起来的?”
“不是,他水性不好。冬枝把你俩救上来的。”
“冬枝呢?”
“领罚去了。”
我闭眼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就要下榻,却被按了回去,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轻叱道:“你身体还没痊愈,接下来几日不许乱跑了!”
我哽了哽,想反驳的话在瞧见她脸上凌乱的妆容以及眼底的青黑后咽了回去。
“那我不走,娘亲你快差人把冬枝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她摇摇头,右手揉了揉眉心:“去问吧,你父亲离家越久这些祸事也会越来越多,不要怨他。还有,出了什么事定要同我讲,不要瞒着藏着,懂了吗?”
“容儿明白的。”
我点点头,让春花跟着把娘亲送回院里,躺下等人把冬枝带过来。
脑袋昏沉,沾上枕头就有困意涌上来,我等着等着居然闭眼睡了过去,再睁开时,望见冬枝已经跪在了屋内。
“你快起来,不要再跪着了。咳”
这次醒来身体缓解不少,起码头疼消失了,说话也带上些精神气。
“还请公子责罚。”
他说完重重把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我听着心惊,慌张想叫他起来,却又开始咳嗽。
“你快,咳起来吧。咳咳!”
“小公子!”
“我没事,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且详尽说给我听。”
冬枝闻言端正跪好:“那日我本守在屋外檐上,并未进入华清苑内,等着公子用膳结束回府。可突然出现两人与您还有二公子穿相同衣衫,使了易容术,就连体型也极为相似,自后门而出,乘马车出了薛府。我原以为是您打算离席回府,直到发现那辆马车在城内兜圈子才觉出不对劲,等我赶回薛府时,您和二公子已经都已经落水。”
我凝神听完,本就混沌的脑子被这么一搅更是雪上加霜:“那七殿下呢?五殿下呢?薛府里其他人呢?没人发现有人溺水吗?”
冬枝抿着嘴唇,犹豫半晌后开口:“并无。”
我有些嵴背发凉,不自觉把被褥往身上拢了拢:“那这事还无法找到薛家头上,就是问,他们也只消一句不知情就能盖过去。”
冬枝闻言后沉默片刻,又猛地磕了个头,额头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请公子责罚。”
我从榻上起身,穿着件中衣走到他面前蹲下:“冬枝以前……是父亲麾下的士兵吗?”
“是刺客,在开战前找机会刺杀头目。”
他沉声回答,没有多余动作,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右手慢慢抚上左脸上的那道疤,自眼眶至下巴:“是在任务中受的伤吗?”
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睛,半晌后才开口。
“不是,是镇北将军一剑所致。”
肆贰
江征雪的母亲本不会死的。
那场战争本该像江归雁所预想的那样大获全胜。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