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瞧见人就听到声音,李焕竟是跑到门外来迎我,他前两年变声后声音透着股开朗活泼,人也越长越向阳,好像和宫里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他生母薛氏仍是宠妃,至今还能栓住狗皇帝的心想必手段不一般。伯父是朝堂重臣,也就是方才那位薛大人,说话颇有分量。

李焕被保护得好好的,浑身上下泛着未经人事的单纯。

“来得好晚,也不知道早点来找我玩?”

“路上拥堵,耽搁了些。”我朝他行礼,余光瞥见仍坐在亭子里的李皛,也就一并问好了:“见过五皇子、七皇子殿下。”

“你总这么客气,好像我俩头一天认识似地。”

李焕笑着揽过我的肩,带着我往院里走,江雰便跟在我俩身后。

院里修了座乘凉的亭子、很大,快二十几人围坐也不觉得拥挤。亭外有假山,假山旁是处浅潭,水路连着院外。

亭内除开李皛、李焕,还有些在私塾见过的熟面孔,其余都是初次见面,连名都叫不上。

我跟着李焕,他在前边介绍,我在后边喊。

什么王二公子、赵三少爷,哪家是御史长子、哪家又是盐商权贵,我被搅得对不上号,只晓得喊公子姑娘总不会出错。

他们大都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认识一个也就算全认识了。

因为李焕跑来找我,李皛此刻就单独坐着,身侧都是空位,却没人上前跟他搭话。1⒈0⑶㈦⑨⒍8②1

大概是瞧不上李皛的出身,认定他翻不起浪,坐不了太子的位置,所以得划清界限。他母妃生前并不受宠,以至于等病死后才教皇帝惦念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早早就站好队无异于加大筹码的赌博,赌对了可能得道升天,但要是赌错了就得小心把命搭进去。

李焕同我坐一边、江雰与李皛坐对面,中间沏了壶茶,火将茶水煮沸了,泡沫顶开瓷盖发出声响。

“他们在玩飞花令,那我们”我听着周围人的动静,斟酌片刻后开口。

四人围坐,居然没一个先开腔的,沉默蔓延在空气中。

江雰不说话倒情有可原,他本就话少,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断然不会挑起话头。

倒是李皛同李焕间的气氛十分怪异,往常李焕总会找李皛说些有的没的,拌两句嘴,可今天却活见鬼,俩人间像在置气。

“不要,不想玩这个,没意思。容宝儿继续给我讲绘本听?就是平时你带私塾来看的那些。”

江雰闻言瞟我一眼,我顿感不妙。他学业用心用功,对我也要求极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三心二意、偷奸耍滑。

变出来的漫画在府里都是躲到阮云棠那儿偷偷看,等上了私塾、江雰不在身边,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

有一回被李焕无意间瞧见,他看不懂简体字,便缠着问我这画的是什么,我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讲给他听。

什么勇者魔王、精灵兽人,我还以为他听不懂就会作罢,没想到这小子越听越起劲,稍有空闲就来求我给他接着讲。

现在却被这家伙害了。

怕李焕口无遮拦,把我的罪证抖出来更多,只得先把他安抚住。

“后面的我也还没看,等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

我说完悄悄眄一眼江雰,他在品茶,没看我。

完蛋,肯定是生气了。

江雰生气跟江征雪可不同,江征雪我总能一哄就好,就是再生气点,给人抱着亲两口气也消了。

江雰却不一样,哪怕生气他也是理智的,说俏皮话哄他可不管用,非得当面说出自己错哪了才算数。

“那给我先讲讲前面的?我也想听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