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近了他才突然开口,介绍自己是父亲赐给我的侍卫。
我有些惊魂未定,来回踱步细细打量他。
“你叫什么?”
“冬枝。”
男人二十来岁,五官锐利硬挺,面容沧桑却带着冷兵器一般的压迫感,整个人如同利刃出鞘。
左边的脸颊上有道疤痕一路蜿蜒至下巴、深褐色,大概是许多年前留的,眉眼中隐隐有戾气浮现,和江归雁一样,那是杀过人才会有的戾气。
“爹爹让你来的?”1394.9.4.63.1还.有.硬菜
“嗯,叫我来伺候小公子。”
“可是已经有好多人伺候我了。”
“她们不顶用。”
冬枝说这话时春花和秋池还站在旁边,闻言瑟缩了下,没敢开口。
我鼓着嘴瞄他,他便朝我颔首行礼,恭敬谦逊却不卑不亢:“小公子尽管使唤。”
“那你能做什么?”
“都可以。”
“缝衣服?”
“可以。”
“做晚膳?”
“可以。”
“抓坏人?”
“可以。”
“回爹爹院里?”
“不可以。”
我撇撇嘴,偏头把簪子取下来,让头发散开,眼神示意春花秋池可以先出去。
她俩立刻跑了,看样子被冬枝这瘟神吓得不轻。
“老爷要我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公子,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我没吭声,两眼给他瞪着,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怎么了?”
“没什么,那你留下吧,跟夏蝉歇一间房。”我摇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元宵过后就开始化雪,可天还是冷得厉害,我盯着盆子里的火炭,不由得又想起阮云棠。
这家伙像颗易冷的顽石,我的好意不能在他身上留下长久余温,必须得时不时捡起来暖一暖才行,不然等他冷了,凉透了,心就死了。
心一死就只剩仇恨。
而靠恨意活着的人,比厉鬼还要可怕。
我也渐渐觉出些冬枝的行事风格,他总躲在我看不见的暗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却让我感觉自己总被监视着,有些瘆人。
不过不会威胁到我的人或事他都不会干预,可一旦出现危险,便会立刻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护我周全。
要么我主动唤他,他也会露面。
我叫他不要再这样跟着我,他便会面无表情地反驳:“这是将军的安排,还请您不要让我为难。”说话时嵴柱挺得笔直。
我无法,只得摆摆手叫他退下。
这事儿放在平常倒还好,可现在却让人犯难。我趁夜偷摸着跑出去找阮云棠,不会被冬枝告诉我爹吧?
虽然爹娘表面上教我喊阮云棠表哥,但实际也不愿我多和他交好。
不想他引人注目,能藏得越紧越好。
到底是罪臣之子。
我偷偷去见,他俩多半是不乐意的。
可我又非得去见不可,这别扭的小崽子,长大后是狗是狼就看这几年了。
贰柒
“等我走了,你就藏进被窝里,把身子缩起来,懂了吗?”我单手叉腰,吩咐夏蝉按我说的照做。
夏蝉脸上泛着土色,活像这决定是要了他的命:“小公子,冬枝要是知道指定会杀了我!我,我不敢!”
“他不敢,你别怕,有我保着。不过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就告诉哥哥去,说你尸位素餐、以下犯上。”
夏蝉虽是男孩,胆子却比不上春花秋池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