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长大了。”
“早就长大了,像哥哥一样。”
最后雪下了一整晚,风也很大,江征雪抱着我回房睡下,在耳边又絮絮叨叨说起什么。
我太困了,没听清。
拾
江归雁此次回京是被皇帝加急召回,行踪秘密、几乎无人知晓。
原因是除夕夜要发生的大事。
谋反。
阮家暗中策反禁卫军,用半边虎符调遣军队趁夜包围皇城,里应外合,打算让皇族改姓、地覆天翻。
可宫中那位大人早料到这一切,提前半月便差人快马加鞭把江归雁从塞北神不知鬼不觉地请回来,率五千铁骑安置暗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阮家一破,军权旁落,统领边疆铁骑的江归雁无疑成了皇室的眼中钉,待来年开春把人调往塞北,就再无召回之日。
但眼下还是寒冬、血染皇城的寒冬。
我担心江归雁,但早知道今晚他不会出事,只是担心他心里难以接受。
阮家是父亲的表亲。
除夕夜,一家人都换上新衣坐在屋内守夜,唯独主座上空着。四周点了暖炉,整间屋子热哄哄的,让人昏昏欲睡。
我却有些不安,在江征雪怀里扭过身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处,嗅着他身上皂角的气息。
“困了?守岁还有些时候,哥哥抱你偷偷睡会儿?”
“亲亲就不困了。”
江征雪笑笑,眉梢攀上喜色,低下脑袋用唇瓣在我额头上印了印。
但最后还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在江征雪怀里睡去。
父亲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早下雪了。
雪是红色的。
等到傍晚,江归雁才踩着斜阳回府,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我瞧他跟江征雪小不了几岁,剑眉薄唇,生了张寡情厌世的脸,即使正闭眼昏睡,也让人觉着不好相处。
“爹?这是谁呀?”
虽然不问我也知道,他是阮家长子、阮云棠,江归雁拼命保下的阮家独苗,唯一活着的血亲。
其他人全死了,不管是嫡系、旁支、还是府中服侍的下人。
满门抄斩。
父亲揉了把我的脑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你该唤他表哥,容儿先帮爹照顾一下,我去差人收拾间院子出来。”
我应声好,让夏蝉帮他换了身衣服,就扶到我榻上躺下。
守在阮云棠旁边,盯着他的脸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睡着,而是昏死过去。
整个人陷入梦魇当中,用掌心覆上额头才察觉他在发抖。
我单手往下滑,带着宽慰意味牵住他的手,却没料到下一刻他立马把我的手攥紧,口中大喊起来。
“别走!!不要!!”
“求你了!救救我娘!求你了……”
力道很大,握得我生疼,指节被捏得咔咔作响。
在我即将要承受不住时,他松开了,转而开始抽泣,紧闭的眼角涌出泪水,渐渐洇湿枕头。群1!1037,96⑧⒉1看后续
我看着心疼,把他扶起来枕到我怀里,轻轻拍打背部,软声哄着:“不哭啦,不哭啦。娘亲在这儿呢。乖,乖……”
他渐渐平息泪水,转头死死抱住我的腰,消停了。我抽不开身,只好任由他抱着,扯过被子和衣睡下。
等到次日清早醒来时,阮云棠已经不见。
听夏蝉说,是被江归雁送到别院去了。
拾壹
新年头一阵冷得厉害,雪下几天、停几天,落雪日冷,化雪日更冷。
我和江征雪几乎日日窝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