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雁对我同江征雪的爱完全是两码事,对他的爱是严厉的、期许的。他是长子、是将军之后,这是他必须担起的责任。
养我则像是在养女儿,爱也简单到只剩一种形式宠。
毫无保留地宠着我,没有多高的要求,也不需要我承担责任,只期盼我能无忧无虑长大。
可这方法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是个孩子,也不可能无忧无虑,我带着前世记忆被外力强行推到这个世界,用几年时间接受现有的一切。
我是江容。
又不是江容。
可不管我是谁,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不是某本小说的人物,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同娘亲走着走着,天空开始落雪。
今夜没有星星,只有飘飘洒洒落下的雪,笼着府里院外亮着的火灯,看上去很漂亮。裙九伍二医六菱二八三持续更心
离娘亲的院子还有几步路,我却停下脚不走了。
娘亲觉察到,也顿住脚步,停下来问我:“容儿怎么了?快些走呀,雪化在身上衣服就湿了。”
我仰着小脸,盯着飘雪看:“娘,征雪哥哥是不是要走了?”
娘亲闻言喉头一哽,叹了口气:“你是从小就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住。”
“我去找他。”
我刚迈腿,娘亲就把我拽住。
帮我掖了掖小袄的衣角,替我吹去头上的片雪,轻声说:
“那你去吧。路滑,容儿记着走慢些。”
玖
江征雪的母亲是巾帼英雄,死在了北方的战场上。
据传,那一战大雪纷飞,遍地的尸骨都被洋洋洒洒的白雪掩埋,所以王夫人的遗体没能寻回来。
江征雪记忆中母亲的最后一面停留在她出征时的背影。
骁勇决绝、且一次没有回头。
江征雪就出生在战场上,王夫人生产后,江归雁命人南下把他送回中原。
江征雪孤身一人、独自在将军府生活,母亲留给他的只有“征雪”这个名字。
三年后,江征雪满三岁时的一个雪天,江归雁才与王夫人归来,陪着他过了两年安生日子,江雰也在此时出生。
待江征雪五岁时,夫妻两人便再度出征。他与母亲这一别便是永别。
之后府上便只剩陈姨娘与江雰,江征雪同他俩说不上话,这娘两总是过分低微恭谦,相处起来很不舒服。
一年后江归雁再归家,带回来的便是王夫人的死讯,以及正怀着我的娘亲。
我在亭子里坐着,回忆起江征雪还没遇上我时的六年经历。他的早熟是从小就开始了,没有人关心陪伴,所以逼自己成长。
这处避雨的亭子是江征雪回院的必经之路,只是他同父亲聊的未免太久了些,我等到手脚冰凉才遥遥看见个人影。
雪越下越大,再远些的地方已经看不清。
他快步走进避雨亭,刚想抖落飘雪就瞧见在亭子中央趴坐着的我,顿时忘了下一步动作。
我刚想开口,江征雪就冲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把我整个罩住,只留个脑袋在外边。
“怎么这么不懂事?!要是冻坏了、生病了怎么办?”
我一下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脖颈用大氅包裹住彼此,呼吸合在一处。
我朝他做鬼脸:“谁让你不理我?你不来找我,还不许我找你了?”
他托着我的两瓣屁股,好方便我攀着他,也防止我掉下去:“容儿也该长大了,懂事一点,不能总粘着哥哥。”
“为什么?我还要娶哥哥呢。”
“瞎说。”江征雪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