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板会消失,大概是有办法了。”
段云舟笑:“你这屋……还真冷。”
车内点着暖炉,安在中间释放暖意。我却没觉着困,低头背靠车厢,时不时透过窗帘缝隙瞟一眼外头。
“不多时就到了,见了大人记着本分些。”
“嗳。”
方栖与我同行一路,期间并没有多少话讲,大概是还记着那天的事。
他说江容已死,男人也并未反驳,想必此事是某种共识。
那年宴席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拓跋屠安掳走我这几年上京又发生了什么?
我错过的一切好像把记忆搅得面目全非,如今再看,竟是一个也认不得了。
临近年关,上京繁华热闹,喜气洋洋的商贩游客都是记忆中的样子。我掀开车帘瞧了会儿,觉得无趣,又放下帘子安生坐回去。
长街越来越远,车撵往宫里去了,从打点好的小门往里进,一路都没遇着阻碍。
“到了。”
方栖应下,先我一步下了车,起身时回头示意我跟上。
刚入夜,车撵停在某处偏殿。殿前有人,方栖领我上前行礼。
“见过大人。”
“免了。”
夜色模糊,瞥见他的脸后我却回忆起多年前曾见过这位。
白蝉衣白大人。
多年不见,依旧风流。
他笑道:“伺候他算是难为你了。”
“分内之事。”
方栖颔首,退至一旁。
“你想进天牢?”
习惯了拐弯抹角,白蝉衣一句单刀直入倒让我怔了怔。
“……嗯。”
“为何?”
“江家长子于长兄有恩。事已至此,有些话想托我传达。”
“他何故不亲自来?”
“长兄悲恸欲死,整日以泪洗面,恐相见之时难以自持。思量下才派我来传话。”
“……这样。”白蝉衣静立片刻,冬衣衬得人温和不少:“说来,江家与我们也算有恩,倒是顺水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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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湿,隆冬季节尤甚。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化不开死气,如同蝮蛇般一圈一圈缠上四肢,让人不适作呕。
牢笼内的眼睛在有人经过时猝然睁开,来自将死之人的打量格外热切,带着时刻准备孤注一掷的疯狂。
这地方狱卒也不愿多呆,供典狱官休息的地方要更靠近地面。点燃柴薪好歹将地底的湿寒抵消些,配上烈酒挨过寒冬。
死囚则一无所有。衣不蔽体已是常态,他们蜷缩在干草堆里打颤,身材佝偻得不像话,因长时间的刑罚而伤痕遍布,疤痕与愈合程度不同的伤口交错,光是一眼就能通感到当时的疼痛。
狱卒一路领着,走到最里面。墙壁悬着火把、火光葳蕤,晃晃荡荡摇得人影拉长又骤然缩短,像长着长尾的妖孽。
牢笼里关着的人面向墙壁盘坐,身材颀长壮硕,腰嵴笔直,双手搭着膝盖,似在冥想。
狱卒开了门,便持火把立在一旁,脸色不虞。
“一刻钟时间。”
我点头谢过,对着那人唤道:“寒清。”
江征雪闻言背影僵硬一瞬,而后慌张回头,瞧见我的脸后眼底闪过茫然,升起的光很快黯淡下去。
“表兄与您感情甚笃,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此事过后,怕是永别。此番前来,也是想让我代他与您说说话,叙叙旧。”
江征雪转过身,端正与我对坐。
“多年未见,还不知是谁家弟弟?”
“表兄姓段。”
江征雪原本稍低